掌柜的猛地一怔,找悍古老贼麻烦?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心头哐哐鼓起风声,一时间,胸口里好像有双眼猩红的游蛇在疯狂乱撞。
是紧张,是激动,同时也是不可置信和本能的自我否认。
“仙子别说笑了。”
掌柜的摆手低头,知道幸运和公道降临在她这边,潜意识都在用尽全力的辩解。
不可能的,除了御犁宗,怎么可能还会有仙人给他们这些哀弱凡骨伸张正义。
就算是那御犁宗,在面对清阳宗这座恐怖大山,最后也差点折了几个嫡系弟子。
现在更是因为得罪了清阳宗,连自己宗国的地盘都快不保了。
掌柜的一瞬间便思绪万千,但面上,身体早已做出反应……她正大气不敢出地等待仙子否定她的否定。
低垂的眼眸里恨意如火,又在等希冀前来火上浇油。
乌山雪凤眸一暗,惊讶这掌柜身上怨气化魔的程度都快赶超刚才山顶上被邪修弄陨落的冤魂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喝断人快速陷入癫狂的思绪:“仙家说话,还能有假?”
而且原来……清阳宗要被灵皇除名,压根就是早有预兆。
多行不义必自毙,“悍古尊者”打着清阳宗的名号,在外作威作福,滥杀无辜,甚至挑起了和别的仙家大族的对立。
灵皇最是厌恶这种为仙不义的修者。
“悍古尊者”湖上大开杀戒这事还热乎着,清阳宗内毫无表示,更无任何处罚。
到灵耀仙修的比武会场,一刚上筑基的丫头竟然还敢代表宗门大放厥词,这不是和灵皇所代表的上三宗正道体系宣战是什么?
所以她原来以为自己是被林娇软所害,如今才知,背后还有这“悍古尊者”的不少功劳。
而且曹仲过去前说的什么——
曹仲父亲是在她的“好师尊”帮助下猜夺舍的原来剑局峰主?
“悍古尊者”能嚣张至极的捅出天大的祸子,这背后,她那好师尊又出了多大的力?
而且这事,其他峰主知道多少?不知道多少?……乌山雪眼神讳莫如深。
掌柜的得到自己不敢听,但又在等待的答案,脖子横肉抖了抖,最是爱惜手指突然背到身后。
仇恨使然。
十指深埋掌床,一身硬骨头死磕,破甲崩坏入肉,毫无感觉间就满手鲜血淋漓。
“仙子若要去找那狗生的麻烦,便把这石头带走吧!”
掌柜的好像不为意地一提。
刻意就近捡了张身后的黑蓝色碎布,蹲下身,在柜台底下摸索。
长工看不懂,那底下能有啥石头,就见掌柜的又扯去块黑红锦缎边角。
有硬物在板与板之间被逼了出来,“嚓擦”几声,很快落入掌柜的手中。
“石头”被拿出来的瞬间,在阳光的折射下,周身散发着妖冶红光,好像将掌柜的手都映红了不少。
长工忍不住感叹:“这红玉能卖个大价钱!”
掌柜的置之未闻,掌心隔着黑红锦布,往前托托。
“三年前挺多人模鬼样的仙家前来想寻走此物,都被老婆子我打发走了。”
“但还是有些不信邪的半夜来翻箱倒柜的收罗,老婆子我算是遭贼遭怕了。”
“好在好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显而易见的柜台,倒是藏了个安稳。”
掌柜的嘲讽勾唇,长工觉得这样的老板娘过分陌生了,她当时还在不经意间帮着一起撒谎了,啧!
有些纳闷,长工想走近些研究这仙家价值连城的玉石。
玉石被掌柜的往仙子方向偏了偏,再托高些。
掌柜的继续道:“这石头,听说是事发当日,我相公船头的留影石。”
“而且还是清阳宗的弟子为了捧那狗生的场子,刻意挂上去的,就为了正面见证那没娘生打出的致命一击。”
掌柜的好恨。
无论过去多久,说到这事,牙床依旧会气地不停震颤。
“相公泡浮囊的尸体被人用一块大芭蕉叶卷回来时,腰上正好藏着这东西。”
“我猜这是相公生前还有一口气,落水一刻塞进腰里,以为能游回岸边讨回公道,结果清阳宗的挨千刀还和御犁宗的斗法。”
“这法术下,仙修都差点折命,我相公不过你们弹指一挥间就化为一泼黄土的凡人,哪里还能回来。”
掌故的越说,情绪越平静,平静的地叫人心忍不住发虚。
乌山雪接过留影石,都不用仔细看,里头早就生出裂纹了。
若非她到元婴境界,不然画再多的复原符,都没得办法修复。
将留影石收回纳戒,乌山雪鬼使神差来了句:“若能取这贼邪魂,定给姨传消息。”
佛千岁本来还不知道清阳宗的悍古尊者是什么水平,刚才一听,好家伙,竟然连别的仙家嫡系弟子联手都打不过。
雪儿姑娘就一柔弱仙子,才刚上金丹中期,这哪里是那老匹夫的对手。
有些不大乐意雪儿姑娘承诺太重,背负太多业缘,佛千岁上前:“雪儿,我们还赶时间。”
“您不是说这两天就得提前赶到清阳宗调查血月真相吗?”
“悍古尊者暂时还是清阳宗的擎天巨物,不好扳倒,咱们走一步算一步才是。”
乌山雪没有应声。
一个仙修宗门被剔出仙门正道大列的罪名有多大?
那夺舍邪魂也好意思砸在了她这师尊不疼,同门不爱的弱女子身上!
可真好意思!
拳头也捏梆硬了,乌山雪干脆抱拳一鞠,甩袖顺走桌面碎布,转身一刻,柜台凭空出现一盏银锭。
长工没忍住惊呼……仙家的钱是真好赚啊!
另一边的仙君也不在乎银子。
长工转身,看见仙君一手抄起一个看什么都好奇,特别是见银子就要上手捡的奶娃娃,快步追上乌山雪的步伐。
走近段路,远处有马车吱吱呀呀,慢悠悠滚来。
佛千岁把男孩往脖子上一放,再换一边抱妹妹,这才腾出手来,拉住情绪相当危险雪儿姑娘。
“雪儿姑娘,您回回神。”
“此事怪哉!那掌柜的话不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