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自以为跑得及时,欲要扭头确认自己是不是到安全范围了。
身后的冰霾突然化作毁天灭地而来的“海啸”,只尾浪轻轻创飞他一下,便把他拍打在肴寨石碑跟前,痛的他差点没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恢复些意识。
身下土地寸寸结冰。
他本能地祭出他在丹局留存的火引子。
引秋异火的尾气还是好用的,不过一下,他便从封存的冰层之下解救出来。
就是身上还是狼狈些,一头的冰碴子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照拂的那些凡俗界“血包”就在给他求救了。
猜又是哪个刚生出灵根,锻体入道就飘飘然的家族惹了事,他过去补两刀就好。
……
韦长虹刚落到虞府顶上。
便看到韶秀如斯的陌生同门。
眼底有些顾忌,再触及那同样御空而行的“黎民女子”,脸上顶了幻光,让人看不明晰,但瞧这姣美身段,定是不差的。
心里的妒忌之火蹭蹭往上蹿着。
竟有同门已经找到愿意与之双修的女修。
这般极品炉鼎,他都没有,眼前这一点印象没有,定是刚被收入宗门的内门生凭什么有?
此刻狼狈像点燃烈火的干柴。
瞬间就把恼羞成怒的火气烧的倍儿高。
韦长虹冷呵一声:“哪个峰的?”
他今日便要把这男仙修的脸扒下来做面具。
前面帮了器局个大忙,这份人情,正好可以用上。
韦长虹舔舔嘴边的冰碴,猩红舌头跟刚吃过小孩一样诡异。
佛千岁对清阳宗的认识只有剑局和灵峰俩。
下意识看向雪儿姑娘,却见雪儿姑娘把手上的灵剑抡了个圆。
当即了然于中,声色极冷地吐出两字:“剑局。”
再身形瞬移,几乎逼上韦长虹跟前。
韦长虹被这一下惊得猛后退一步,一个没调整好平衡,手臂往后狂甩,差点没摔出个狗吃屎来。
更加恼羞,没能在女仙修面前留下好形象就算了,如今更是被这剑局的内门生啪啪打脸。
底下还有靠他面子吃饭的一群杂碎。
韦长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面子争回来的。
才刚勉强稳住身形,压根不敢去看那些“杂碎”狐疑思量的眼光。
袖间毒针显现,韦长虹脸色一狞。
乌山雪心里直道:不好!
马上引剑上前。
也就是瞬息之间。
毒针与灵剑相撞,金鸣之声刺耳又骇人心神的悠扬。
乌山雪低骂着“卑鄙无耻!”
佛千岁大概弄明白这人的招数,原来是耍阴枪的。
再落到对面房檐之上,锦靴踏上翘角之时,“伏仙诀”已速成。
低垂的眸瞬地抬起。
韦长虹一击未成,还想顺势而上,再补一刀。
和剑局的人比剑法,他不是傻子。
假装提剑上前,广袖一荡,毒气呈泼墨状倾泻而下。
养的杂碎可以死,但这内门生今日必须给他交代在此!
乌山雪呼吸一滞。
这些烟雾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底下的虞府人危矣!
忙快速下降,脚步一踏虚空,身体呈俯冲姿势,十指动作快到连残影都是千手观音之相。
韦长虹人还在窃窃自喜,一个急刹止住身体上前的假动作。
这个剑修不会以为,他会杀到和他近身搏斗吧?
正要放下狠话,空气有一抹奇异的动荡。
韦长虹才低头看去。
只见淡金色的灵阵已成,他的毒粉一落到金阵上空,便会自动燃烧。
缕缕黑烟,差点把他鞋给点着。
忙御剑向上,可他洒的毒烟弥漫的范围太大了。
灵阵还在疯狂扩展,像个急速膨大的球,韦长虹几次被突然炸裂的粉尘波及到,灵袍马上战损。
再被衣袖大幅度移动,结果更加引火烧身的毒烟带到。
韦长虹瞠目而视,瞳仁里都是惊惧,嘴巴爆出“别……”的一声。
鎏金灵光金罩已经顶到他的袖下。
尚且来不及反应关上的乾坤毒盒轰然炸裂。
爆炸卷起的烟尘甚至把天上正缓缓散开落下的淡红硫烟再往上冲散开来。
乌山雪抬头,莲鞋落地,从下往上仰视,只能看见浓烈的灰黑与糅杂的橙红顷刻相融。
头顶再无一人。
只余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陨落的鬼魂在被迅速开合的死门吸走。
那前一刻还在放毒的“鬼爪”死死扒在门框之上,但阻止不了死门如时关闭。
青蛇兽首铜色马面雕刻其上的巨石之门轰然合上。
绞叶处魂烟迅速蒸腾,“大凶”二字慢慢浮在死门之上。
乌山雪本来都要收回眼了,就这转瞬即逝的一刻,一幕,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活久见。
死门现字了?
是在说那弟子是个“大凶”之物?
从前咋没见过这出?
眸光凝滞许久,久到天边的毒烟散尽,久到那些前面还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武役齐数跪下,久到虞府众人接连磕头,高声长呼“恩人受他们一拜……”
佛千岁看看还在呆愣的雪儿姑娘,他猜雪儿姑娘现在就和开了佛眼的他差不多。
那些精怪长得都不怎么样,心疼雪儿姑娘三秒。
佛千岁再上前把妹妹抱回,这不是虞府的娃娃,他还有义务护着。
妹妹也在高高抬着头,刚被托了托小胳肢窝,立刻“咯咯”直笑。
笑声终于是把乌山雪带回现实。
长叹一口气,纤纤玉臂轻盈一挥,鎏金即刻如萤火般闪闪坠下。
再转身,流光化作金河。
很快凝练成夺目的金鞭。
此情此景落入武役与虞府众人眼中,形象便是一个索命魔鬼一个大罗金仙的两级反转。
千牛卫长做梦也想不到,传说抬抬手便能摧云化朽的金丹强者竟然这么被这女修一个灵技灭了。
那可是金丹啊!
连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的皇帝都要笑脸相迎,恭敬服侍的金丹啊!
眼泪是不敢流了。
鼻涕还在脸上挂着。
两膝盖抖得好比筛糠。
其他武役就是普通黎民,一看锻体境的头头都玩完了,气都快被吓得不敢喘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磕的头,虞府正堂内以头创地声立刻从嘈杂到整齐,前后不过相差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