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仙胎没有着落,那慕容夫人不能“狸猫换太子”,大人便会被揭穿没有“仙缘”的秘密。
届时他的另一把保护伞也倒了,他就是真的完了!
千牛卫长抵死不认,虞楚荣也拿他没法,只能先想着怎么把人丢进军营里,把眼下的仇报了。
再顺路去张家找回被假死的姐姐。
胸腔还在激烈起伏着,虞楚荣见两位金丹仙修往外走去些咬耳朵。
自己一再克制崩溃到临界点的情绪,对着虞府众人,长话短说,算是解释清楚。
……
另一边。
乌山雪玉指拨弄罗盘,这虞家的气相无论转向何方,都依旧是“大败亏轮”之相。
这已经不是“时乖命舛”的问题了,这是人祸,相当针对性的人祸。
但事情在还没有发生以前,她又不能直接抖出太多。
转头扫一眼大难临头还一点不觉的虞府众人,乌山雪有些脑仁疼。
佛千岁没学过如何看罗盘,但见罗盘形态换了三次,最后一次,原本金光璀璨的滚珠甚至没转几下便失光落彩的。
也能知道,这不是什么吉祥的意象。
还是提议道:“若把武役充军一事不安全,咱们便给人加鬼打眼符,到底是不作恶便不会死。”
“如此可济事?”
乌山雪有些犹疑,“如此不会放虎归山?”
虞家本来命就薄。
即便是那略有仙缘的虞楚荣,她刚卜的卦,也是“福不重至,祸必重来”相的。
佛千岁安静一瞬,又提议:“那既然是明劫,那咱们就明破?”
“通真炁道与我一师兄同道,或者等雪儿你处理完清阳宗的孽缘了,咱再登百灵仙门一趟?”
“凡有此灵脉者,皆为百灵仙门至亲的嫡系。”
佛千岁也跟着乌山雪一起回头,嘴上话声没停。
“咱们虽然能传虞家些通俗的入道功法,但与人上三宗相比……还是不误人子弟为好!”
乌山雪将罗盘拨散。
如今也只能先这般了。
正好虞楚荣见他们俩一直在观望,便快步跑了出来。
“二位,可有吩咐?”
乌山雪指指还抱着表少爷,在那傻乐的马夫。
淡淡道:“稍后你们趁夜,将武役驱赶到我们今日去过的树林里即可。”
“切记,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假装没听到,不要回复,不要动怒,更不要再管。”
虞楚荣没想过两位金丹仙修竟然是让他们放弃报仇。
喉咙里的声儿咕噜几下,眼神已经黯淡下来了。
乌山雪知道人误会了,但天命一事,未发生就不能说太多。
只能简单开解:“我们会给他们布东西,日后他们若不作恶便不会死,但是狗改得了吃屎的习惯吗?”
“你以后也是仙修,从现在起就应该知道,未到迫不得已时,万万不可沾染脏东西。”
“等我和千岁仙君把急事忙完,便会折返回来,后面会带你们有仙缘的上百灵仙门。”
乌山雪解释完,佛千岁见虞楚荣明显松了口气。
知道人可能不会听话,还是补充一句道:“你本来入道的时间就晚,若是再沾上这些罪孽,能不能活到百岁都难说!”
“而且若过不去破锻体,晋筑基渡劫那关,到时候别的仙童都有修仙的亲人,就你外甥没有。”
这话算是打虞楚荣七寸上了。
混不吝青年的脸色瞬间大变,眼底还自以为聪明的异光立马收起。
眼神看着都听话了不少。
乌山雪才没好气轻“哼”一声。
哦!原来刚才是装乖的啊!
她说话还是太直接了。
太生硬刻板了。
以后得向千岁仙君学学,讲个和自己“刻意威胁”无关的故事。
人反而心悦诚服。
……
人还是得放松下来,别一天到晚被争份例困着,多接触外面的世界,才知道用好说话的艺术,效果会这么别有洞天。
从前若是她有佛千岁这一层功力,估计也不会自以为苦口婆心到无可奈何了,最后结果却只能把自己气死。
人家还不领情!
想到这里,乌山雪有些淡淡忧伤。
小女孩看着她半天,手慢慢搭在她环起的双臂上。
怕自己的表情吓到娃娃了,乌山雪神情赶紧一缓,嘴角扯出抹笑意。
再当着众人面,从纳戒内揪出几段碎布料,全部裁成巴掌大小。
挥翰临池,墨迹未干即推至一边,手不停挥,墨迹晕开,最后点睛。
符相已成。
佛千岁欲言又止。
乌山雪仰头:“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这一下下的,让她刚才差点就落错了笔。
佛千岁踌躇着,也不知道是他先生教的不好,还是雪儿姑娘本事高强。
等虞楚荣知道自己要回避,摸摸鼻头,拉着不明所以也跑了出来的家臣回去回到堂屋。
佛千岁才缓声道:“我仙师管这种工笔规整形式的制符叫具文天书。”
“说要是落有心人手里,走笔一番,便能轻松易相。”
“倒不如落纸如飞,让符相浑然天成。”
乌山雪听得眼皮子高抬,想了想,还是道:“那要写错了,如何缮了?”
佛千岁也从菩提珠里取出张油纸来,是刚才包过肉包子的。
纸上还裹着肉香。
清隽仙君捻指作画,“意在笔前,若是错了。”
无形笔触一顿,往回折返,简单划拉,再落一行,继续书写。
等“有-道-福-君”字相差不多勾画完了,弯钩回折,自下而上破入字符中。
佛千岁摊手,油纸展平,悬浮在手掌之上。
乌山雪接过“符纸”,左右研究,断定了件事儿。
佛千岁的先生也是半路出家!
在别的方面可能是她望其项背的,但在制符这块……胡言乱语,枉为人师!
“符字自下往上勾这下,是用于杀生咒的!”
“为的是让天道评价,此人此物该收不该收!”
“你把一好好招福的,再破一笔,特别是有字因为异了形,似毋字多过有,这啊!”乌山雪没好气摧了。
“就是一凶符!”
拍拍油纸烧起来的烟。
佛千岁低低头,难怪他总是整出凶符来。
乌山雪定定看着这位,突然有了猜测。
“你在风家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