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吞灵决的感悟并不算太难,毕竟只是一篇适合人境修士感悟的吞纳法门,哪怕是从帝级功法剥离出来的,可经过这么多年的完善早没有太多晦涩的地方。
柳鸣尘的参悟过程很快,他杂学期间自领自悟吞纳之法,对这方面也算是有些经验心得,因而算是所有弟子当中较前感悟完毕的。
“不愧为正统吐纳之法,感觉身体与周遭灵气愈发亲近了,灵气吸纳速度也大幅上涨,比以前快了至少三五倍!”
柳鸣尘从入定当中醒来,感受缕缕灵气在身体内流转着的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大有放肆一嚎的冲动。
这时,耳边传来江谷之近在咫尺的清灵声音,“不错,感悟得如此之快,确可见天赋非同一般。”
柳鸣尘抬头,看见江谷之正站在自己桌前不远处,一双明亮的眸子冷清地看向自己,其中略有满意之色。
他微微顿首,拜谢一番,随即又闭目继续感悟了。
今天这堂讲道江谷之无做他事,全将时间放在了指引弟子感悟小吞灵决,以及解决部分弟子感悟时遇到的问题。
掌握了一门吞纳法门相当于拥有了武道正统的入门砖,用个把时辰来授课完全不算多。
至昏阳暮鼓,金辉铺地,随着讲道院内一声清亮的钟响,今日这堂课算是结束了,下一次适合柳鸣尘这个阶段的武道课便得四日后。
不过将结之时,江谷之目光扫过几个感悟得最慢的弟子脸上,忽然说道:“从今天起,你们的差距就已经显现出来,如果往后的修炼再不刻苦,那一年后的升灵池恐怕是没有半分争锋的可能。”
“升灵池?”
包括柳鸣尘在内,不少人都有些惊讶,学宫升灵池他们自然有所耳闻,那貌似是给新弟子洗经伐髓的地方,有改善天赋,升华灵气之效!
江谷之不管弟子们如何,自顾自说道:“这升灵池每三年才开放一次,很不巧去年今年都未曾开放,所以明年,不仅有去年入学的新弟子,还有明年入学的新弟子都会来争夺升灵池洗髓的名额。”
“敢问先生,这名额约莫有多少?”有弟子连忙问道。
“总计一百个。”
“一百个?”
所有人顿时喧闹起来,三年弟子当中才选出一百个弟子来,竞争压力不可谓不大。
学宫每年进行春秋两次弟子入宫试炼,一年下来拢共招收二百名弟子左右,再加上某些有门道的弟子,一年少说也有二百三四十人。
三年便是七百弟子左右,这么多人去争夺那一百个名额,用屁股想都知道绝不容易。
更别说还有去年入宫的弟子,他们的实力肯定要普遍强于他们这些人的,想要拿到一个名额绝对要拿出些本事来。
一锦袍青年苦道:“先生,我们这些人境界都不过三阶,少有几个四阶的,但入宫一年的弟子五阶应当比比皆是,六阶恐怕都有,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另有一大汉立马驳斥道:“公平,谁和你讲公平,学宫先生能给我们一个改善天赋的契机就算天大的恩德了,你还想要什么公平?”
众人一看那大汉眉粗眼大,十足的凶恶模样,再一感受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赫然是人境四阶,难怪说话如此直来直去的,看来他对一年后的升灵池争锋是势在必得。
江谷之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公平与否并不重要,交代完事情,她脚掌轻点地板,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后身形便飘然无踪。
众弟子这才陆续反应过来,纷纷止言而起,拱手齐宣道:“恭送先生!”
柳鸣尘坐回原地思考了一番往后的规划,发觉时间还真是紧迫,他想要在此期间懒散一番的心思都彻底熄灭了,而且回枫叶城家中的事情也得往后放放,至少得拖到一年后再回去了。
这可让他有点始料未及,“不过时间如此紧迫,明日便前往百务院申请看看能不能领两个下手进入学宫,我自己可不能在一些俗事上再耽搁功夫了,要不然修炼定然会被落下”
想到这里,他又将桌上的学宫手册打开,看往后几天的授课安排,他记得明天还有一堂阵法教授才对。
“果然,明天的阵道院有先生讲道,不过针对的是四至六年或者人境高阶的学宫弟子,这等知识还不是我现在能接触到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学宫先生授业对弟子来说向来没有门槛,也就是无论什么课,无论弟子境界如何都可以去听,但能不能听懂就看弟子自己了,先生们可不负责。
“啧,反正明天还要在宫内办点事,倒是可以去听听的。”
柳鸣尘想了想,觉得去听听也无妨,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权当他这个下里巴人的家伙阳春白雪一次了。
所以这一天柳鸣尘跟个乞丐似的,在这讲道院内席地而睡,和衣而眠,好在学宫内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洞府都在宫外,一天课业结束想要再回去已经晚了,要么花些银两或者灵石在学宫内的客栈落脚,要么随便找个不禁足的地方对付一下,就这样简单。
第二日朝阳晨雾渐起之际,柳鸣尘已是醒来,花了点碎银在学宫某处酒楼吃了点东西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百务院。
一个时辰后,柳鸣尘略有些肉疼的走了出来,“没想到带下手进入学宫还要交这么多的银子做保证金,可真够黑的,好在信已经寄回家,半个月后家里的下手和银票应该就能到,现在只需要考虑修炼的事情了。”
他看了看天,决定还是去听听那阵道院的讲道,毕竟他现在获得了一块危宿困龙大阵阵盘,往后布置洞府也需要阵法知识,他已经决定暂时将阵道作为自己武道之外的第二重心开始着手学习。
当然他也明白,阵道想要有所成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不但要时间与经验的积累,还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能有所成就的。
来到讲道院,阵道院处,今日的讲道已经开始许久,不过那讲道的阁楼内还不时有人进出,显然只要不打扰先生授课,这些弟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尽管这会对先生有些不尊重。
柳鸣尘想了想,还是腆着脸走进去了。
这里很大,比昨天江谷之授课的地方要大很多,而且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整个大如殿堂的平阁内,从前到后坐满了人。
不说那三五成群挤在一起的,就是没放置桌子的过道上都坐满了弟子,四方没有墙板的地方更是乌泱泱站着好几十人。
柳鸣尘一进里面差点吓了一跳,也不知是哪位先生有如此魅力能引得众多弟子前来听课。
他往前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书生装扮的中年先生正在一方已经激发的巨大阵法当中指指点点,口中还不停说着阵法当中的细节,不时操控手中阵盘改变阵法运转,指出其中的关键之处等等。
而几个自愿充当阵法演示小白鼠的弟子正坐在不同方位,一人浑身苍白颤抖不已,像是见了什么恐怖之物,另一人则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如同被置入火炉烘烤一般。
还有一人周遭寒气袭人,眉角挂满晶莹的霜雾,仿佛随时都会被冻僵似的,但就这般近乎虐待弟子的行径,却是很多弟子都要争着感受的。
因为只有身处阵法之内才能更好的对其进行参悟,可比其他远远看着的弟子收获要大得多。
而且看这阵法所表现的外在具象,竟是有好几种不同的效果,当真玄妙非常,难怪来听课的弟子如此之多,这等阵法想必绝对不是一般阵法。
但令柳鸣尘神色有些古怪的是,那操控阵法进行讲道的先生,竟是那日与江谷之带队进行弟子入宫试炼的徐先生!
他神情阴暗不明,这徐先生临阵脱逃的狼狈模样他当日可是看得清楚,可现在对方讲道时的个中细节却显示他又深受弟子推崇,这让柳鸣尘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这位先生了。
不过渐渐的,徐先生如春风般的讲解声将柳鸣尘渐渐勾了进去,不由自主按照对方的节奏,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阵道知识上,对徐先生的那些成见反抛之脑后了。
直至黄昏钟响才反应过来,五六百名弟子不舍地宣一句“恭送先生”后陆续离去。
而柳鸣尘也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下嘴,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呀!”
学宫讲道便是如此,到入迷处,弟子们便全然忘了时间流逝,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了。
有时就连讲道的先生都会在授课期间忽然灵光一现的,或者因某位弟子的某个提问而豁然开朗感悟到不少东西来的,然后当场即兴大发的弄出不少弟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来,搞得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丝毫不亚于一场紧张刺激的对决。
有时动静闹大了,甚至连某些在学宫内弈棋饮酒、画符炼丹、布阵锻器的先生或者弟子们都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挤在那讲道处的阁楼内或观摩听课,或分享见解,一齐畅游于“道”的世界中。
还有的时候,至那每天黄昏时钟声响起,讲到火热精深处的先生立马就老脸一怒,大手一挥的蛮横道:“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如此不知又是几个时辰,抑或是整整一夜,若不是学宫在安排课业时预留足了时间,恐怕第二天就要传出某两位先生因争执授课场地大打出手的糗闻来。
而时间便如此匆匆的过了半年之久,柳鸣尘也对学宫内外有了不少的认识,除了偶尔去宫内听课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己洞府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