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城主一声令下,其带来的回风城官兵当即抽出腰间佩刀,但令人大感意外的是,这十几名回风城官兵中,竟有半数之多将刀口对准了身边之人!
转眼间,七八名六阶官兵纷纷在惊怒声中倒下,地面形成血泊,冲天血气弥漫着整个石厅。
抱剑青年大惊,急忙躬身道:“沈副城主,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沈副城主居高临下看着抱剑青年,冷声道:“自然是清除异类!”
说罢,他一手探出,抱剑青年只觉周围空气一阵翻涌,此刻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但下一刻一只灵气幻化的手掌已经狠狠按在他胸口上,刚刚提起的灵力瞬间被击得粉碎。
嘭的一声,抱剑青年倒射而出,在空中带起一道血线重重砸在十几丈外的地板上,其胸口深深地凹陷下去,七窍迸血,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随即眼神一下涣散,彻底绝了生机。
“还有你。”沈副城主目光冷漠地移到早已吓得失禁的俏丽女子身上,脸上露出一阵厌恶来,随即夺下身边手下的佩刀,一刀之下隔空便取了俏丽女子项上人头,血光擎天。
柳鸣尘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为何以回风城的能量居然迟迟找不到灵石劫案的劫匪了,原来这位沈副城主,就是回风城的内应,有这样一位手眼通天的人存在,盗匪想要出逃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沈副城主的下一句话则直接坐实了他的猜测,便见对方一个闪身落在被炸得焦黑的男子身边,将其扶稳后说道:“大哥,可有大碍?”
男子恨恨的摇了摇头,“要不了命,可惜突破失败,没有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的,好在还剩下一枚玉髓果,还有机……”
但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男子话语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柄匕首自其当中探出刀尖,沈副城主对他下了杀手!
“你……你这狼子野心之辈,竟……敢……弑兄!”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沈副城主带来的那些手下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大居然被二把手给宰了。
不过他们都不是蠢货,如今易主,自然立马单膝跪地,对沈副城主表以衷心。
看着死不瞑目的男子,沈副城主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然即又被愈发浓郁的冷漠所替代,“既然你失败了,就理应为我这个弟弟让路,我做了那么多,可并非完全为了成就你的!”
他扭头,看向尽量将自己伪装成雕塑的柳鸣尘,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恨意和杀意,“只要再将这些人杀了,到时死无对证,我便可回到回风城继续做副城主,借助今日之功劳,以及那枚玉髓果,假以时日突破地境,城主之位唾手可得!”
“不好,此獠更是心狠手辣之辈,今日真要命丧此地不成?”
柳鸣尘都快要疯了,还以为沈副城主是来救他们的,结果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手段与那男子想比甚至更加歹毒!
他算是明白为何所有人都说武道一途充满了自私与贪婪,以前在学宫中他还没有感觉,结果这第一次做任务就要了他的命,看来自己果然不适合武道。
只是现在才幡然醒悟未免太迟了……
“全都被,戏耍了……”
他丢下手中的武器,在一名人境八阶以及好几位六阶修士的手底下,他区区一个五阶修士可没有半点活命的可能,要不是心里仍然存着有奇迹发生,柳鸣尘早就一刀将自己给宰了,总归死得光鲜些。
“你便是学宫派出的弟子中,负责在外追踪的两位弟子之一吧,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你们究竟是如何能找到这里的。”沈副城主擦了擦手中的刀,向他缓步走来。
柳鸣尘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却忽然在石厅外响起,“因为你太过自欺欺人了,沈林,我竟真看错了你!”
听到这话的瞬间,沈副城主眼睛忽然迸发出无尽的惧意,根本顾不得要取柳鸣尘的命,他翻手招出几杆阵旗往石厅门口一射,那阵旗虚影放大之下,赫然形成一团黑蒙蒙,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阴风。
而沈副城主二话不说的,又将身上携带的两件法器祭出,一柄黄光璀璨的青铜剑,一支翠绿欲滴的玉如意。
青铜剑嗡鸣之下带起狂风,紧随那团黑色阴风冲了出去,两者相互交汇,当即便在石厅外形成一股威能恐怖的风暴,而沈副城主再将那玉如意一催,其身形顿时浮空而起,一个眨眼就向石厅外飞速洞射而去,快得几乎无法看清。
“哼,既然作茧自缚,又何必再走?”
石厅外传来滚滚之音,柳鸣尘脸色一变,大感脑袋像是被重锤击打似的疼痛难忍。
但他还是强忍着,同时心底诞生出几丝希望来,这等攻击神魂的手段,只有地境修士才能施展!
下一刻,沈副城主的身影从石厅外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入,浑身鲜血淋漓,如同遭受了活寡之刑,但尚有一丝余气存留,显然是留了他一命,让这位沈副城主在失血过多中死去。
一缕微风吹入石厅当中,冰冰凉凉的,不知何时,石厅内出现了一名富态中年,看上去竟有几分憨厚老实的感觉。
而剩下的几名官兵一见此人当即吓得胆肝具裂就要逃跑,可中年人只是轻轻一抖袍袖从中鱼游出数道剑形虚影,转眼将那几人当场围困绞杀起来,无尽的哀嚎从几人喉咙中轰出,中年乃是在利用飞剑进行剔肉之刑!
柳鸣尘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情形心中一阵恶寒,肚子更是翻江倒海几欲呕哕,近些天来跟着段承杀人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血腥场面,可见到中年此等做法依旧忍不住遍体生寒。
直到那些人因浑身上千道血痕失血死尽之时,中年才将飞剑虚影召回,叮铃铃一响的尽数没入其袍袖之内不见了踪影。
随即他的目光不动,一股无形的神魂波动却发散而出,将石厅内的一切尽数掌握于心。
富态中年摸了摸肚子,脸上则略微露出憨厚的微笑,看向了柳鸣尘,“这位公子便是学宫的另几位弟子之一吧,果然一表人才。”
柳鸣尘觉得对方的目光虽然刺人,却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立即起身作揖道:“在下柳鸣尘,不知前辈是?”
“我啊?暂时添居回风城城主之位,不足一提,你可以喊我一声顾城主。”顾城主笑了笑。
听到对方此言,柳鸣尘眉头一跳,不经意看向了那不知是死是活的沈副城主。
不过顾城主自是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温和地说道:“柳小友不必担心,我可不是沈林这等贪赃枉法之徒,此次追踪他到此,正是来见识见识他的真面目的,只可惜来的太迟了。”
柳鸣尘这时还是草木皆惊的状况,对顾城主的话不敢尽信,他这次实在是被吓得不轻。
见柳鸣尘不说话了,顾城主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想起什么,一招手将墙角处躺着的段承给招飞至身前悬浮着。
“嗯……尚有气息。”
感受着段承体内微弱气息,顾城主当即掐出数道法决打在段承身体的各处穴位之上,随即喂了对方一颗香气十足的丹药,又一连往其体内引渡了半个时辰的灵气,这才一脸庆幸的擦了擦脑门的汗。
“呼~可算保住了”
柳鸣尘虽然如惊弓之鸟,但见到顾城主不遗余力的救治段承,心底到底是放心了不少。
随即,顾城主又仔细将其余人一一检查了个遍,但结果却令人大为感慨,学宫九位弟子,如今还活着的就仅剩段承和柳鸣尘二人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顾城主肯定难逃干系!
想到这里,顾城主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之前一直怀疑城中细作实力不会太低,但始终没有怀疑到沈副城主头上。
毕竟这位副城主从一位捕头到现在的副城主,在回风城境内做事已经足足十三年时间,可是他实实在在的左膀右臂,所以当初劫案发生后,他说要请学宫协助时,也听取了沈副城主的建议将任务定性为人境中阶修为就能完成的。
而在学宫弟子到来后,他自己也在暗中调查,结果这一查,竟发现这位与他关系莫逆的沈副城主似乎有点问题,但苦于证据一直没有定论。
结果两天前学宫弟子出城后杳无音讯,沈副城主紧接着也将城中的精锐带出,打着追踪的名号一路跟到了这风州燕峡山来。
顾城主隐约觉得不对劲便也暗中跟在后面,结果没想到他一直器重的沈副城主竟会联合他人酿成这等惨剧。
一想到后面极有可能面临风州太守的责罚,顾城主看向柳鸣尘的目光,隐约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