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嫣忍辱负重，为的也就是将来可以光明正大，可是现在秦雨瑶仿佛抓住了她的命脉，让她动弹不得。
外面的天还是阴沉的，屋里的气氛也十分压抑。
林菀嫣愤愤不平地离开，没再提起执掌中馈的事情。
秦雨瑶缓步来到院中，仰头望着天空出神。
“也不知什么时候阴沉的天才能过去。”她嘴里喃喃道。
这个冬天，仿佛雪日比往年要多，天气也比过往几年冷得很，仿佛连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世间的悲凉，一同跟着哭泣难过。
碧珠站在她的身侧，将她眼底的寒意看得一清二楚。
“夫人，得空了回家去看看或许心情会好些。”
自从和老爷闹掰了以后，两人谁都不让谁，都是倔脾气，仔细数来，也许久没再见面。
可秦雨瑶却苦笑道：“我无颜去见父亲，都是我的错。”
她眼角的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白皙脸上的那道泪痕触目惊心。
碧珠看着难过，扭过头不敢再去看她。
这顾家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秦雨瑶如今的地位算是稳固，再加上顾宴炎大部分时候忙得不着家，过往的事情再怎么样都过去了。
赵姨娘的事情确实掀起了一阵波浪，但是顾府的后院终究要恢复到风平浪静。
朝中早就传出了风声，听闻顾家如今势起，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后院的夫人们，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得发挥一些作用。
秦雨瑶不善应酬，却也总是推脱不得。
现在去看这些城中身份显贵的夫人们，哪一位都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罢了。
说来可笑，夫人们所集聚的地方是落雪楼，然而落雪楼旁边便是花楼，这边是闲情逸致，那边便是莺歌燕语。
有夫人们看不惯，左右都要讨论上几句。
“也不知这花楼是谁开的，竟然能在城中屹立不倒。”
要知道，有多少夫人暗地里都用了计俩，只想着除去花楼。
秦雨瑶但闻不语。
关于这件事，她清楚得很。
这城中一半以上的商铺背后都有皇家的手，否则一定不可能开下去。
后来秦家因此也惹怒了上头那位，很快便被斩草除根。
如今看来，这些夫人们讨论的事情不过是无用的话题罢了，谁都不可能改变现状。
有人大抵是打起了秦家的主意，阴阳怪气道：“那位不就是商贾之女，想必应该比咱们更清楚吧。”
说到底，他们看不上秦雨瑶的身份。
从前她也为了这个而努力，只怕丢了顾府的脸，可实际上，有些事实是永远都抹不去的。
她如今也不觉得商贾之女是讽刺之意，她什么都看开了。
她看了一眼那位夫人道：“我也不清楚。自从嫁到了顾家，这些商贾之道我倒是忘了不少。”
对方愣了下，言语颇有讥讽的意思：“哼，料你也不懂，毕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得很。”
不管如何，她们总有机会压一头秦雨瑶。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争辩，努力为顾家抹光。
可现在她一言不发，不在乎其他人的评价。
有一位还未出嫁的女子，平日里性子风风火火的，却总是混迹于各种热闹的场子里面。
今日见到大家都在嘲讽秦雨瑶，秦雨瑶却不辩驳半分，她有些不悦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竟然能忍受这些窝囊气。”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话秦雨瑶听得一清二楚。
她平平淡淡地回答：“我没有生气便不算是窝囊气。”
这话成功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位风风火火的女子更不高兴了，大吼一声：“你们笑什么笑？”
她起身径直走向秦雨瑶，皱眉道：“你有没有羞耻心，被他们这般羞辱，怎么能无动于衷？”
“看来孙家小姐想要为秦雨瑶出头？”
有人接了这话后，不少人看向孙家小姐的目光带着些许敌意。
这个时候秦雨瑶才正视起来眼前的女子。
原来是孙家的人，听闻孙家从前便在朝中的势力不小，如今几代繁衍下来，出了几个状元后代，家中更是无上荣光。
孙瑶小字也是瑶瑶，因此秦雨瑶对她会有所印象。
只见她突然抬起胳膊拦住秦雨瑶的肩膀，一副熟络的样子：“反正不许你们欺负人。”
在她看来，这便是侠义之举，她性格直爽，平时也喜欢舞刀弄枪，因此才与其他人不同。
秦雨瑶一脸淡然地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
她清晰地记得孙瑶后来嫁给了当朝的一位书香门第世家，只可惜，那家人表面上知书达理，背地里却做了不少龌龊事。
孙瑶也是红颜薄命，嫁过去没多久也就没命了。
都说她是病死的，可秦雨瑶不相信，那个时候孙家也是皇帝的眼中钉。
对上她那双带着同情的眼睛，孙瑶有些不理解，却仍然说了句：“我从前见过你，你记得吗？”
“不记得。”秦雨瑶笑了下，以示礼貌。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又或许是因为从前无意的结缘，总之孙瑶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下次我去找你玩，去顾府找你。”孙瑶自顾自地说道。
她似乎也不等着秦雨瑶的回答，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的。
秦雨瑶坐直了身子，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距离感，“孙小姐，咱们之间好似没有那么熟吧？”
“比起他们这群虚伪的人呢，我对你更喜欢一点。”
孙瑶毫不掩饰自己对秦雨瑶的好感，甚至也表达出了想要和她结交朋友的意愿。
秦雨瑶挑眉看着她，这位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只怕自己说什么对方也不会改变什么，索性还是别浪费口舌。
孙瑶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她大部分都不搭理，但是却也挡不住孙瑶的热情。
直到她听到那句话才有所反应。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前段时日顾家还是一蹶不振，这段时日小公爷便死而复生，也不知那位死去的庶子会不会也如此。”
孙瑶像是对顾家的事情很感兴趣似的。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秦雨瑶自然清楚，孙瑶暗恋顾宴旻多年无果，当初得知顾宴旻死去的消息，她差点绝食而死。
这份情义当真是无第二人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