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儿，你当真愿意为我这个母亲做主？”她语气幽幽，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暗示。
顾长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秦雨瑶的目光。
他总觉得今天的秦雨瑶有些不一样，那双往日里总是充满慈爱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能洞察一切般，让他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母亲说笑了，您是孩儿的嫡母，您的事，孩儿自然万死不辞。”顾长峰压下心中不安，恭敬地答道。
“好，好一个万死不辞！”秦雨瑶突然提高了音量，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可愿意救林姨娘？”
“林姨娘？”顾长峰愣住了，他没想到秦雨瑶会突然提起林婉嫣。
“怎么？你不愿意？”秦雨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顾长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顾长峰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母亲误会了，孩儿并非不愿意，只是……只是孩儿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救她？她可是……”
“她可是偷盗府中财物，罪不可恕，对吗？”秦雨瑶接过顾长峰的话，语气冰冷。
顾长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方面，林婉嫣是他的生母，他自然不希望她出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林婉嫣这次确实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
“峰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秦雨瑶走到顾长峰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几分，“你放心，我并没有要包庇她的意思。只是，她毕竟是你父亲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顾长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秦雨瑶。他看不透这个女人，明明之前还对林婉嫣恨之入骨，为何现在又要救她？
“母亲，您……您真的愿意放过林姨娘？”顾长峰试探地问道。
秦雨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放不放过她，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顾长峰更加困惑了。
“不错。”秦雨瑶点点头，语气意味深长，“峰儿，你应该明白，在这个家里，我一个妇道人家，能依靠的只有你。你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救她，我自然会想办法保她周全。但你若是……”
秦雨瑶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顾长峰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终于明白，秦雨瑶这是在逼他表态。
“母亲，孩儿……孩儿全凭母亲做主。”顾长峰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秦雨瑶满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顾长峰的肩膀，柔声道：“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顾长峰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和愤怒。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微弱的烛光下，林婉嫣面容憔悴，昔日的光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和恐惧。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的寂静，林婉嫣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厚重的牢门被打开，顾宴炎铁青着脸走了进来，看到林婉嫣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炎郎，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林婉嫣挣扎着起身，想要抓住顾宴炎的手，却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
“婉嫣，你为何要这么做？”顾宴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声音低沉而沙哑。
“炎郎，我都是为了你啊！”林婉嫣泪如雨下，“你知道这次春闱宴会对你的重要性，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因为府中的财政问题而分心。”
“为了我？”顾宴炎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婉嫣，你扪心自问，你做这些事，真的是为了我吗？你私藏那么多财务，如今被人发觉，闹得满城风雨，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林婉嫣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顾宴炎会如此直白地戳穿她的谎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楚楚可怜地说道：“炎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啊！那些财物，我只是暂时保管，等春闱过后，我自然会如数奉还。”
“暂时保管？”顾宴炎猛地拍案而起，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林婉嫣心头一颤，顾宴炎眼中的冰冷让她如坠冰窟。往日里温文尔雅的顾公子，此刻竟像一头被触怒的雄狮，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炎郎……”林婉嫣还想辩解，却被顾宴炎不耐烦地打断。
“够了！”顾宴炎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林婉嫣脸色惨白，她从没见过顾宴炎如此生气，更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吗？
“炎郎，你……你这是何意？”林婉嫣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悲戚，“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顾宴炎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锋利，“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要取代秦雨瑶，成为这顾府真正的女主人？”
林婉嫣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顾宴炎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伪装多年的面具，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暴露无遗。
“我……”林婉嫣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顾宴炎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和厌恶，“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婉嫣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知道，自己完了。顾宴炎已经彻底对她失望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