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被称为夜叉国的神秘国度。这里的夜叉们性格桀骜不驯,他们按照族群划分,鲜少与其他妖国有所交集。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戏耍作乐是不可或缺的,他们常常不顾身份地位,甚至达到了“目无尊长”的地步。
夜叉国长久以来被视为西天的附庸,但夜叉们却忍受不了长期的束缚。终于,夜叉王在忍受不了的情况下,毅然起兵反叛。这一举动激怒了西天诸国,他们联合起来,调动大军围攻夜叉国。
夜叉国的士兵们手持着奇怪而绚丽的兵刃,勇敢地抵抗着敌军的入侵。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夜叉国中有八位英勇的大将,其中一人名叫密严。他曾在灵山脚下,玉真观中,跟随金顶大仙修行。经过百战的洗礼,他拥有万人敌的勇猛。
当强敌来袭时,夜叉王毫不犹豫地将密严封为前锋将军。密严在国界线上驻扎下大营,面对众将士,他严肃地说:“如果有人害怕战斗,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会怪罪。但是,如果这片土地丢失,我们的国家就会灭亡。我们的家人、财产,都将拱手让人。”说完这番话,他与全军歃血立誓,只进不退。
夜叉国的大军虽然势单力薄,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但他们仍然顽强地战斗。旌旗遮天蔽日,敌军一轮又一轮地进攻,密严与部下们血战连场,伤亡惨重。最终,在众多罗汉的围攻下,密严被斩下了首级。
将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将密严的头颅夺了回来。他们将密严的头颅放入棺中,突然,密严的尸身慢慢坐起,他哀叹道:“如果失去了家国,有头没头又有何异?”说完,他合上了眼睛,彻底死去。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涌出,将他的头发都染红了。他的部下们为了效仿密严的忠勇,奋勇杀敌,将敌人的鲜血浇在头上。尽管夜叉国最终覆灭,但密严的大军中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
战火蔓延到了国都,城墙上的战斗异常激烈。御前仪仗卫戍的射手们,身着华丽的铠甲,他们的箭术虽然射速极慢,不擅长近战,但射击却极为精准。任何靠近的敌军将领和精兵都会立刻被射杀。作为夜叉国的精兵,御前仪仗卫戍虽然英勇,但面对众多敌军,多处城墙被突破。夜叉王虽然勇猛无比,但随着手下大将相继战死,战争即将落下帷幕。
熊熊烈火已经烧到了金殿之上,殿外的杀声震天,但殿内却听不清楚。夜叉王身负重伤,坐在一片狼藉之间,怀抱着一个刚刚死去的少年。一位来人站在垂幕后,叹息道:“生灵涂炭啊……你看看你,真是罪过。”夜叉王默不作声。
“夜叉王族一脉是断绝还是延续,全凭你今日的一个念头。”来人继续说道。
夜叉王放眼望去,金殿四周仍然可以看出昔日的繁华。
“都说夜叉最是果敢,你这做王的,反而是迟疑不决。”来人继续刺激着夜叉王。
夜叉王轻轻抚过儿子的脸庞,尸身尚有余温。他多么希望这孩子能去看看那些大好山河。他心中的不甘和未竟之事,让他痛苦不已。
“你只要有一丝不甘,何妨试试我的法子。你心中的未竟之事,老夫自会替你安排。”来人诱惑着夜叉王。
身为夜叉国的一国之主,竟然不能战死沙场?夜叉王闭上了双眼,思考着未来的路。
终于,他睁开眼睛,缓缓地说:“既然已经无法挽救……我与小儿,都交给你们了。”
“好!好!好!此刻想通,未为晚也。”来人拍手称好。
随后,身后走出一个白衣道士。道士向夜叉王行了一礼,然后盘坐在地上,伸出双手放在少年的头颅上方,低声念动口诀。不多时,一朵小巧的血红莲花,从少年额头缓缓生长出来,晶莹剔透,娇艳欲滴。道士小心翼翼地将莲花取下,放入随身的钵盂之中。
夜叉王紧紧盯着那朵莲花,目不转睛。
来人说:“这红莲,便是你儿的精魂所化。要保它一路不消陨耗散,直至转生成功,却还要借你的性命,以及那子母河的水一用。”
夜叉王再看了一眼那朵血莲,慢慢抬起双手。
“不劳两位,我自己来。”他决绝地说。
夜叉国覆灭后,夜叉们流亡他乡。西天诸国继续捕杀夜叉遗民,这些夜叉一路逃亡,途径月陀国边境。在逃亡的过程中,老弱者被弃置路旁,情景凄惨至极。
在月陀国西北边陲的一个小村落中,住着一对老夫妇,他们多年无子。某日,老汉入山砍柴,在一片古木下发现了一个稚童。这孩子皮肤暗沉,面相可怕,与寻常小儿大不相同。老汉见他四肢羸弱,衣衫褴褛,心想他必定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民,于是将他带回了家。
夫妇二人为他换了衣裳,喂了饭食,渐渐对他产生了爱怜之情。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收养这个孩子。
起初,他们对孩子非常照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他长相奇特,村子里的人开始私下议论,都称他为“丑奴”。老夫妇也因此感到丢脸,对待丑奴的态度也不如先前那么和善了。
不到半年的时间,丑奴的肤色变得更暗了,老夫妇心中对他产生了厌恶,便让他穿上厚实的衣裳,掩住全身,即使在酷暑天气也不许他脱下。
又过了三年,丑奴的身形逐渐变得魁梧,身上长出了尖角和硬刺。老汉愈发惶恐,将他捆绑在柴房中,用柴刀削去他身上的刺,每次都弄得鲜血淋漓。
老妇人对这种做法心中充满了厌恶,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丑奴身上,轻则鞭笞打骂,重则以炭火烧他。丑奴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挨过了五年。
一日,一群流浪的夜叉途经此地,听到柴房内传来夜叉语的咒骂声,他们闯入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胞正在遭受折磨。他们给了丑奴一把长戟,让他去报仇雪恨。丑奴走进老夫妇的房间,将昔日所受的痛苦一一回报,直到将二人折磨成两摊烂肉才罢休。
多年后,丑奴心中的不平之情仍未平息。只有通过戏弄猎物,他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这段经历,让他在流亡的道路上,背负着更多的仇恨与无奈,继续前行。
在遥远的小西天,一群向东迁徙的夜叉,带着旧日的恩仇与对新生活的渴望,投靠了这片神秘的佛土。他们大多不愿彻底切断与过去的联系,于是,便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在这座庄严的寺庙中开始了新的生活。
夜叉们原本是食肉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肉是生命力的源泉。幸运的是,小雷音寺并没有严格的吃斋戒律,这让那些从西边迁徙而来的夜叉们欣喜若狂。他们聚集在一起,饮血吃肉,开怀畅饮,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寺庙。他们的喜悦是如此纯粹而直接,以至于整个庙宇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那份野性与生机。
然而,这种生活方式却引起了监院僧的不满。他们遵循苦修的教义,只吃素食,过着清淡的生活。某日,监院僧们抬着一口大锅,找到了正在欢宴的夜叉们。夜叉们往锅内一看,只见是一些萝卜青菜,顿时兴致全无。一个夜叉愤怒地呵斥道:“难道吃这些就能助你对佛法有更精妙的理解?真是肤浅。”另一个夜叉接着说:“师父说过,要修极乐,就不要辖制欲望。”
监院僧闻言,平静地回应:“我的欲望就是劝善,不劝你们,我也无法修极乐。”于是,双方开始了激烈的争论,面红耳赤,但最终也没有分出个胜负。
在另一边,曾是御前仪仗卫戍的射手们,因为战力不济,只能暗处偷袭,黄眉便将他们分配到了地牢,让他们在那里修炼。他们在地牢中日夜遭受折磨,身心俱疲。每当轮藏中响起妙音,众人为之癫狂时,戒刀僧便挥舞着大刀,专挑他们砍头。在无奈之下,射手们也开始寻找反击的机会。
他们四处求教,不断挑战戒刀僧,却屡战屡败,备受羞辱。一日,监寺的盲眼拳僧来到地牢巡视。这些射手为了修炼武道,不惜自毁双目,但他们的拳法却精妙绝伦。夜叉射手向其请教,拳僧答道:“你们太想命中,盯瞄太久,失了先机。不如学我,挖去双眼,便可凭心而射,箭无虚发。”
射手们深受启发,于是自剜双目,换上了响亮的名号。此后,戒刀僧果真很少再欺凌他们。有人问戒刀僧原因,他答道:“谁想和疯子拼命呢?”
还有一些夜叉,渴望修正果,便削发剃度,成为了内门弟子。他们曾向师父许诺,要斩千首,以证道心。黄眉很高兴,赐给他们戒刀,称他们为戒刀僧,让他们进入浮屠界修行。如果他们真的能斩足千首,就可以在大殿做罗汉。
起初,戒刀僧们认为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浮屠界里关着许多初来乍到的修行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求法之路越来越艰难,浮屠界里剩下的都是强者:步伐灵动的冻饿鬼,他们追不上;枝长树大的掌灯狱使,他们不敢惹;喜怒反常的夜叉奴,越打越狠;就连最弱的穿云鬼,自从修了闭眼禅也变得疯疯癫癫,令人害怕。
他们注意到赤发鬼平日总是独自静坐,看似非常老实,便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然而,赤发鬼虽然认为众生皆可活命,但因为亡国之战的仇恨,他对砍人首级的戒刀僧们毫不留情,反而将他们的首级一一砍下。
受到这次教训后,戒刀僧们安分了许多,但心中的不甘仍然难以平息。他们常常潜伏在角落里,偷袭过往之人,用这种阴险的手段凑些砍头之数。
除了投靠小西天的夜叉,还有一些向东迁徙的青面夜叉,他们四处游荡,最终在盘丝岭安家落户。他们主动请缨,承担起巡夜的工作。
虫妖们向来不喜欢巡夜,因为他们的扑火天性让他们在夜晚很容易受伤。于是,虫妖们顺水推舟,将这个让人头疼的任务交给了夜叉们。
夜叉们虽然落草为寇,但他们依然保持着桀骜不驯的本性。他们早晚都点着灯笼,划分族群,很少与虫妖们交往。虫妖们也将夜叉视为稀奇的异类,对他们目无尊长、不分上下地戏耍作乐感到不满。更让虫妖们困惑的是,夜叉们开心时看似关系亲密,但转眼间就会翻脸吵架,言辞犀利,锋芒毕露。
某夜,四个夜叉在巡夜时又开始了闲聊,随后争执起来。他们争执的声音太大,将洞外的虫妖们全都吵醒了。虫妖们急忙赶来,劝解道:“你们每天如此,山前吵完,山后和好,到底在争什么?何不如我们一般,客客气气的多好。”
四个夜叉原本争得面红脖子粗,一听此话,立刻合力反驳:“你有所不知,言论畅达才能积极进取。”另一个夜叉接着说:“意见之不和,说开了方好,彼此相知,感情才能深厚。”第三个夜叉也急忙补充:“正是。我们互相扶持,一路走到今天,即便言语激烈,也不伤和气。”最后一个夜叉总结道:“我们夜叉才不像你们虫妖,面和心不和,外表客气,心里却藏着许多怨恨。”说完,他们四个又勾肩搭背地一起离开了,留下无法理解他们的虫妖们以白眼相对。
还有一些走失的夜叉流窜诸国,从事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女夜叉们凭借美貌,成为了达官贵人的小妾。一个名叫许司徒的官员,因为厌倦了正房夫人的规矩周正,没有闺房之乐,便娶了一个泼辣貌美的小妾。
这个小妾性格非常强势,对许司徒总是颐指气使,对正房夫人也从不尊敬。如果有人拿礼法与她论事,她就会将来者一顿痛骂,直到对方灰头土脸才罢休。许司徒却觉得这样的性格十分有趣,因此对她宠爱有加。
有一天,许司徒回京述职,担心路上遭遇盗匪,便雇了一艘大船,带着财物和家人仆役一同返回京城。夜里,船上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原来是有个妖魔摸黑上了船。不久,一个头长犄角,獠牙参差的怪人走了进来。他腰间挂着一块破布,左手持一口锅形刺盾,右手握着一柄铁鞭,凶恶地盯着船上的人。
许司徒和夫人害怕得瑟瑟发抖,唯有那个小妾昂然不惧,大声斥责妖魔无礼。那妖魔愣了半晌,忽然叹道:“化作人也如此娇纵,不愧是我们夜叉。”
小妾变色道:“放你的屁!我原本打算多玩些时日,如今被你坏了好事。罢了罢了,只好杀个干净,一个不留!”她的眼中闪烁着凶光,仿佛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夜叉们的世界,充满了野性与冲突,但在这野性的外表下,他们也有着对生活的执着与对自由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