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看不见她的眼神了,一个劲用眼神传达外面真的没有危险的信息。
小气球只是摇头。
“好吧,”开晴遗憾地说,“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你了。”
红扑扑的气球在开晴遗憾的语气下唰得褪色几分,小气球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慌乱地摇手说:“姐姐,你别对我失望。”
她恳切几近哀切地捏住开晴的衣角,像是担心她拒绝到外面后,开晴就再也不来找自己了。
小气球心乱如麻,不知不觉眼眶中的眼泪疯狂打转,她连忙说:“我出去,我跟你出去,真的。”
她这样反而将开晴给弄慌张了,开晴赶紧将含泪的小气球给抱住,“不是,你怎么好端端哭了?”
一边抱还不忘她的手很脏,两只手掌翘得高高的,尽可能不碰到小气球。
开晴回想她说的话,哭笑不得。
“放心吧,我没有埋怨你,你也不用勉强自己跟我出去。”
“自己的情绪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她将这话说得很慢很慢,仿佛不仅说给小气球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小气球听了开晴的话,一直忍着的眼泪反而落下来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哭,自打开晴失忆醒来后的短短几天里,小气球就哭过两三次了,可这次却是她第一次不发出声音地哭。
小气球死死咬住嘴唇让一串串眼泪安安静静地从眼睛淌下来,这种无声流泪比发出声音的痛哭更让人心疼。
她一边哭一边擦眼泪,还看出来了开晴的担忧,不忘安慰说:“姐姐,我哭一会儿就好,不用担心我。”
这怎么可能让人不担心?
可开晴也没办法了,只好站在小气球旁边陪她,想给她擦眼泪,可看到自己的脏手和脏衣服又只能将手缩回去,静静待在小气球身边,等她将情绪发泄出来。
这时,旁边的门开了。
白熊婶从门里探出脑袋,“我听到声音出来看看。”
小气球瞬间控制住咕噜噜往外流的眼泪,可眼睛与鼻子相通的鼻泪管却让眼泪从鼻子流下来。
红气球更红了。
小气球觉得控制不住流鼻涕的自己好丢人,都没看清楚白熊婶的样子就躲到开晴的背后。
白熊婶柔柔的声音说:“怎么一个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一个哭得这么可怜?”
开晴明显感觉到小气球捏住了她的外套。
她安抚地反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拍拍小气球,赧然跟白熊婶说:“我不小心说错话把她惹哭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小气球在后边小小声否认。
白熊婶走近两人,走出来时,还有些恍惚。
上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小气球更紧张了,将开晴的衣角捏得紧紧,眼睛都闭了起来。
白熊婶看着开晴那一团糟的外套,很是无奈地说:“你这外套不好洗,一洗上头的水彩就会花掉。”
开晴为难地看着外套上小气球用水彩笔画的图案,讪笑两下。
她也不想弄脏的,一时没留意。
白熊婶无奈摇摇头,注意力又转到小气球身上。
“你好啊,你叫小气球对吧?之前用水彩笔在外套上画画的是你吗?”
小气球感觉到这柔和但陌生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画得很好看,特别有想象力,虽然用上的颜色不多,可颜色搭配很和谐。”
出自真心的夸赞轻飘飘顺着小气球的耳朵流进她的心里。
小气球忐忑地慢慢睁开眼睛。
雪白的、毛茸茸的熊蹲在她身边,大白熊蹲下时比她还高一点,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大白熊和她对上视线,眯眯笑起来,伸出厚厚的黑色肉垫,动作慢慢地、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水逝去。
“你好哇,总算见到你了,你跟开晴一样叫我白熊婶怎么样?”
样貌憨厚可爱的大白熊如是说。
小气球半睁半闭的、颤巍巍的双眼彻底打开,看着可亲的大白熊,她呼吸都加快了一些。
她对这个大白熊有印象的。
以前大白熊敲过家里的门,她在门缝隙里瞄了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不能随便给人开门,不认识的来敲门的都是坏人——这是所有小孩子都牢牢记在心里的告诫。
小气球询问地看向开晴。
开晴牵起小气球的手,“白熊婶人很好的,别害怕。”
小气球缓慢点点头,讷讷地低声喊人说:“白熊婶。”
白熊婶依旧笑眯眯的,“是个害羞的孩子。”
见小气球总算不哭了,白熊婶提议道:“要不要一起进我屋里坐坐,顺便看看怎么把开晴这外套|弄干净。”
小气球不安地看向开晴,等开晴替她拿主意。
开晴看回小气球,“你不是挺喜欢画画的吗,白熊婶家里有很多画,一起去看看吧?”
小气球重新看回白熊婶。
蓬松的白毛精神抖擞地支棱起来,打理得很好的毛发油亮得仿佛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