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离去。
这便是默许了。
待皇甫临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季楠思只觉得脚下一软,脱力地扶住身边的交椅,险些跌坐在地。
“主子!”候在厅外的凝霜见状赶紧上前来扶,“您没事吧?”
季楠思微微摇头,借着她的力道重新站稳,“无妨……”
*
慈溪河畔,婢女来回走动,忙碌着为已经入席的宾客摆放糕点果盘。此次踏青宴收到帖子的十数人中除了季楠思之外,皆出自与皇甫临渊朝堂上有所交集的世家权贵。
东宫目前仅有一位女主子,太子侧妃付雨柔,她顺理成章地承接了此次宴会的所有事宜。
此时付雨柔坐于席首的右侧,身着素色纱裙,妆容精致淡雅。她的眼神游离,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泛白。
在场的宾客对于东宫那点子旖旎事了然于心,明白侧妃娘娘此时为何坐立不安,看破不说破。
“娘娘。”婢女俯身附到付雨柔的耳边禀报,“除了国公小姐,其余宾客都到齐了。”
付雨柔没有理她,只是烦躁地又向远处张望了一眼。
坐在她下首的母家嫡妹付雨绵凑了过来,“姐姐不必担心,你费了那么多精力准备这场踏青宴,太子殿下定会来的,咱就再耐心等等吧。”
付雨柔被说中了心思,眼风扫了过去。她是家中的庶女,尚未出嫁时和嫡妹的关系并不好。嫡妹现在如此热络不外乎一个目的,太子正妃的位置还空着。
奈何母家人也有意推嫡妹坐上太子正妃之位,不断施压,她只能妥协,不断为嫡妹制造机会。
“姐姐,你为何这么看着我?”付雨绵佯装不解。
付雨柔正打算刺她两句,不经意瞅到什么,没顾得上再理会付雨绵,踱起小碎步急匆匆迎去。
“臣妾参见殿下。”付雨柔福身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皇甫临渊下巴微点,提步越过她朝席首走去。耳畔传来了一声甜甜的‘姐夫’,他瞥过一眼便收回视线,对于付雨绵的问候不为所动。
付雨绵当下脸色发白,求助地望向付雨柔,后者此时哪还有心思照顾嫡妹的感受,紧跟着皇甫临渊入席。
宴席终于开始,众郎君觥筹交错,交流起朝堂上、学识上的见解,女郎们则相互诉说闺中趣事,言笑晏晏。
付雨柔伺候在皇甫临渊的身侧,难得如此舒心满足。
殿下将踏青宴交给她办的时候特意嘱咐要给国公府送帖子,她虽不乐意,却不敢忤逆。今日殿下一大早去了国公府,却并未带来季楠思,她乐得眼不见为净。
不成想才清净了半个时辰,外圈的禁卫放行了一辆马车,付雨柔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季楠思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下车,款款而行。一袭月华锦衫束于腰间,裙摆在风中摇曳,衬得她愈加眉如新月,眸若秋水。不过……她脸上的妆容似乎比以往要张扬了些。
她停在了席首的几案前,轻轻敛起衣袖,垂首优雅行礼,“见过殿下。”
付雨柔到底做了几年太子侧妃,纵使* 心中已经气极,面上却不显。一旁的付雨绵则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狠狠瞪了过去。
种种耐人寻味的视线聚集在季楠思的身上,她仿若未觉,低垂着眼睫。
皇甫临渊侧眸瞥了付雨柔一眼,后者会意,笑着起身向季楠思迎去,“季家妹妹,快入席。”
付雨柔拉着季楠思走向席首右侧原本属于自己的坐席,示意她一起入座。
季楠思迟疑了片刻,被付雨柔一把拉着入席。
皇甫临渊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赞赏地瞥来一眼,付雨柔受宠若惊,心中顿感雀跃。
宴席照常进行,众人刚刚看了一场大戏,兴致更盛。有郎君提议飞花令,得到了其余郎君的一致附和。
付雨柔顺势起身看向席首,“殿下,既然郎君们要行飞花令,便由臣妾带着诸位女郎去行之前向您提过的那个小游戏如何?”
皇甫临渊微微颔首,又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照顾好楠思。”
这一声特意吩咐再次在宾客间引起了一阵暗流,不少贵女艳羡地红了面颊,窃窃私语。郎君们则大多一脸了然、脸上挂着意味分明的笑容:看来太子殿下和国公小姐的好事将近。
付雨柔暗暗咬着牙,得体应道:“臣妾明白。”
贵女们在付雨柔的带领下尽数离席,郎君们则继续飞花令。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道惊呼——“不好了!我家主子落水了!快救人呐!”
这个声音皇甫临渊听着耳熟,轻易辨出了喊话之人应当是季楠思身边的贴身婢女,含巧。
众郎君还没有反应过来,皇甫临渊已经循声冲了出去,利落地扎入河中朝那两名在水里挣扎的女子游去。
不少禁卫也跳入了河中,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落水的这两位又身份特殊,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眼见着皇甫临渊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