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成为了一名温婉贵女,对于婚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与幻想。她没有喜欢的郎君,彼时皇甫临渊的爱慕又看似十分热烈。
她无心去考量这份爱意,只觉得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嫁给皇甫临渊大抵也没什么不同。他身为西丹太子,或许还能更好地庇护她的家人。
事实证明,皇甫临渊并不是良配。他能够一边强烈地表达爱慕之意,一边狠心亲自监斩她的家人,从不设身处地考虑她的感受。
他或许对她有情,但是他这个人太骄傲了,他的爱意是强行付予的,令人窒息的。
这份偏爱终究是她承受不起。
季楠思郑重地对着皇甫临渊拱手过额,垂眸道:“臣女恳请太子殿下将目光多多放在其他女郎的身上。”
她抬起脸来,眸光坚定,掷地有声道:“臣女此生,绝不入东宫!”
这句话重重砸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喧哗声骤然止住。
皇甫临渊错愕地微张着唇,满眼震颤。
——“你这辈子休想从孤的身边逃离!”
他前几日的话仿若余音绕耳,可季楠思此时却再没有当时的半点慌乱。
陛下既然已经亲口应允,那么只要陛下还在世,便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嫁给谁。
皇甫临渊缓缓启唇,低语出声,“你,休想……”
“退下。”皇甫韶倏然开口。
皇甫临渊止住了话,凝向季楠思,视线良久地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眼神中有不满、有愤怒,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味,仍旧那么临渊居高,仍旧那么志在必得……
季楠思不由一怔。
他最后勾了勾唇,给她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拂袖离去。
季楠思瞅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事已至此,他为何会是这种反应?就像是手中还有什么可以拿捏她的底牌一样……
这个认知让她之前的慌乱感又一次隐隐爬上心头。
皇甫韶朝冯祥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再次朝台下众宾客朗声道:“诸位贵人,天色不早了,抓紧回府吧!”
说完他便凑回了皇甫韶的身边,伺候着他起身离席。
季楠思余光中瞥见苏淮卿走近,收回了神思,含笑看他,“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苏淮卿一脸复杂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季楠思不解,“为何这么说?”
“慈溪山那日我就有点起疑了,你现在行事如此张扬,不是往日的作风。”苏淮卿认真地看着她,“思思……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季楠思顿住了。
她从前为何就没发现呢?
原来她的身边一直有着这么一个人,默默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关注着她的喜怒哀乐,把她的一切放在了极为优先的位置。
“淮卿……”她喃喃出声。
“嗯?”
“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他又一次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她弯了眉眼,含着促狭的笑意,“那你明日来国公府提亲吧。”
“……”苏淮卿自觉被耍了,凤眸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你、你……”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苏淮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季楠思不以为意,却见他停在了高台的阶梯旁,似是在等她。
她挽起唇角,走了过去。
“看着阶梯,小心些走,莫要摔着了。”他嘟囔着提醒。
“那你牵着我不就好了?”
“……”他犹豫了片刻,终是将臂弯递了过来,“扶好。”
苏淮卿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季楠思从高台上一阶一阶地走下,这一幕落在了尚未离去的宾客们眼中,仿若一对金童玉女携手走来。
他们清楚,大约从明天起,丹阳内将会有新的美谈了……
*
翌日,城中的风向果然变了。
国公小姐公然拒婚一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除此之外她与永安侯世子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引起了广泛的热议。
不过永安侯世子此前的纨绔事迹传得太甚,百姓们大多扼腕于国公小姐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
纵使苏淮卿拿下了秋猎头甲之位,在世人眼中却有些蹊跷,只当他是撞了什么大运,并不是凭借什么真本事。
另外还有一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国公府从一大早起便收到了不少拜帖,更有心急的贵夫人直接领着媒人登门拜访。
这些人所求皆为同一件事,向国公小姐提亲。
季楠思作为丹阳第一贵女,一直是许多贵夫人眼中的香饽饽,更是暗暗获得了不少郎君们的青睐。只不过碍于太子殿下此前的意图太过明显,他们只好作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国公小姐已经当众拒绝了太子殿下,还坦言‘想慢慢挑选一门称心的婚事’。
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他们可不能落后于旁人!
国公府的管家李守已经不知道送走了第几批人,捏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