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态度属实令季楠思不太习惯。
皇甫临渊是什么人?西丹皇帝嫡长子,自幼被立为太子。他做惯了天之骄子,何曾对一名女子说过这种软话?
不过既如此,她先顺着台阶下去便是,其他事情等回府后再从长计议。
季楠思垂首道:“殿下多虑了,臣女不曾因那事与殿下置气。”
皇甫临渊盯着她的额顶,“既然并未置气,明日那周为显就别见了。孤会等上一段时日,这阵子不去为难你父亲。”
他还是提起了相看之事,不过只提了别去见周为显,想来是觉得那四位郎君当中只有周为显最有可能与她相看成功。
他已让步至此,这周为显确实不能再见了。
季楠思答道:“臣女明白了。”
皇甫临渊凝着她低垂的眼睫,“楠思,东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季楠思神色淡然,没有答这话。
皇甫临渊的面上又起了阴郁之色,却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不发作,“回去吧。”
“臣女告退。”季楠思一刻也没再停留,当即动身出门,领着含巧钻入马车。
齐焰目送着马车离去,疾步走入院内。
“殿下,刚刚接到消息,已经查清了。”
皇甫临渊睨了过去,“是付雨柔?”
齐焰点了点头,“那些刺客确实和侧妃娘娘有关。”
皇甫临渊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他早就看出秋猎季楠思遇袭后,他的这位侧妃有些异常,不仅不再像前两日那般不时来他面前露脸,还在第三日告了病,直到回宫前都躲在营帐内……
“她这几日还在告病 ?”
齐焰犹豫了片刻,说道:“关于这事,殿下需得亲自回去看看了。”
皇甫临渊蹙起了眉,示意他说下去。
齐焰硬着头皮抱拳道:“刚刚接到的消息中还提及了另外一事,侧妃娘娘今日请了御医诊脉……”他将头埋得低了些,“是喜脉。”
*
丹阳城内某座小酒馆外,一人一狗坐在了台阶上,频频引来路人的视线。
有人啧啧叹道:“看这公子的衣着应该是出自好人家,怎么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
“这人大抵是个傻子,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可不是吗,谁家正常人大白天在这里抱着狗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路人们一边和同伴吐槽,一边摇着头离开。
这最后一句吐槽着实冤枉苏淮卿了。
他确实在饮酒,但并没有抱着狗子,只是说到动情处就抬手摸摸大黄的狗脑袋罢了。这大黄也像是通了人性一样,不时就‘汪’几声回应他。
“你说昨天那姓林的究竟有什么好?不仅思思给他好脸色,就连大哥也和他有说有笑……”
“汪!”
“还有今天这个姓姚的,直接都不带来小院了,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汪汪汪!”
“明天还有个姓周的……”苏淮卿落寞地耷拉下肩膀,“那姓周的我秋猎的时候见过,是个不错的,给她当未来夫君似乎也挺好……”
“汪汪汪汪汪汪!”
苏淮卿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懂什么,这么可劲儿叫唤?”
殊不知大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一声不吭地顾自跑开了。
“诶……你别走呀!”苏淮卿朝它离去的方向伸出了手,抓了个空。
立在后方的青帆看不下去了,劝道:“主子,咱还是回去吧。”
苏淮卿摆手道:“不回去……”
大黄在这时去而复返,停在苏淮卿的面前连着汪了好几声。
苏淮卿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想让我跟着你走?”
“汪!”
苏淮卿把剩下的半壶酒递给青帆,站起身子。
大黄摇了摇尾巴,开心地原地转了两圈,随即往某个方向奔去。
苏淮卿抬步跟在了它的后边。
街角的暗巷中,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大黄摇着尾巴挡住了路。辕座上的车夫吓了一跳,急急控制着马匹将车停下。
“怎么回事?”里面传来了询问声。
护卫回道:“前面突然来了条狗,属下这就把它赶走。”
含巧掀开车帘来看情况,诧异道:“苏世子?”
车厢内的季楠思抬起了眸子,正好和追到大黄身边的苏淮卿对上视线。
“含巧,你下去,领着其他人退远些。”季楠思紧紧盯着苏淮卿,“你,上来。”
苏淮卿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含巧抗议道:“主子,至少让我留着吧?”
季楠思转头看了她一眼。
含巧这才不甘不愿地下车,吩咐护卫们将巷子两头都守好,自己也退远了些。
苏淮卿立在马车前,“你有什么话,不如就这么说吧?他们听不见的……”
季楠思冷凝着他,“上车。”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苏淮卿妥协了,轻盈一跃来到车上。
季楠思伸手一把将他拉入了车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微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