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后都会锻炼上半个时辰,若是有事耽搁了,也会另外找时间补上。
是以,他的身子骨比之于常人来说强健不少。
可他到底也是凡人之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白天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食物,只在暴雨中抿了几口雨水,摔了那么一跤受伤后又淋了许久雨。
再加上昨日的暴雨中为了护住季楠思折腾出了一身伤……如此强撑之下,他能够坚持到见到季楠思才倒下,已是不易。
苏淮卿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被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中衣。
季楠思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心里阵阵揪痛。
她知道他会来接她,却不知他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奇怪,真的很奇怪。
他的马术一向精湛,怎么会摔得这么狠?
季楠思被袁烈袁勇掳走前,曾看到阿婆拦住了苏淮卿。
阿婆应该会向他解释关于村子的事情,让他明白以袁烈袁勇的为人不会轻易伤害无辜……
那他为何还要这般着急地赶来?
那名懂医术的婢女收回了搭在苏淮卿脉搏上的手指。
季楠思凑了过去,“他怎样了?”
婢女垂眸道:“姑娘放心,苏公子的底子好,休息一晚应当就能恢复了,我去煎副退热的药,过会儿再送来。”
“有劳你了。”
婢女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季楠思和之前的那个店伙计。
“姑娘可需要用点晚膳?”店伙计关切道。
季楠思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一天都没进食,只在雅间喝了点茶水。
想到这,她猛然看向了床上的苏淮卿。
莫非……他也一天没吃东西?怪不得虚弱成这个样子。
“有劳你备两份餐食,都要流食,好入口的。”
店伙计在醉仙楼跑堂了多年,惯常待人热络,“姑娘叫我小伍就成,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那就有劳你再另外端盆热水进来。”季楠思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
袁烈他们毕竟是男子,做事粗犷。虽然苏淮卿身上的大部分泥渍都被擦去了,却遗落了不少诸如耳后,指缝这种地方。
“好嘞,没问题!”小伍应声退下。
季楠思轻轻翻过苏淮卿那只受伤的手,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周围也还算干净,看来袁烈他们对这处尤为上心地上药处理过了。
她俯身为他掖了掖被角,退回床边坐好。
这情形与早上何其相似,只不过换成了他在床上躺着,她在床边坐着。
他总归是因为她才会出城,也是因为她才会受这么多罪。
季楠思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他明明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事,怎么偏偏不愿意松口娶她?
季楠思叹了口气。
小伍端着盆热水返回,“姑娘,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备菜。”他将水盆放在了桌上,“这是您要的热水。”
季楠思起身走了过去,“多谢。”
小伍堆起笑,“小事一桩,不必言谢!姑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干活了,一会儿再来送膳。”
“有劳。”
季楠思拧干了盆内的手巾,重新坐到床边替苏淮卿细细擦拭起残留的泥渍,温柔而专注。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水声还有不时响起来的细碎脚步声。
擦到那只受伤的手时,季楠思的动作格外小心,隐隐屏息关注着苏淮卿的动静。
忙活了一阵后,季楠思收回手巾,起身朝桌边的水盆走去,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翕动了一下眼睫。
苏淮卿的意识还是很模糊,他的耳边被嗡嗡声占据,听不清别的响动。
他艰难地将眸子眯开一条缝,大部分视线都是模糊的,余光中隐隐瞥见个背影。
思思?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好像看见了惊慌失措的思思。
他用尽力气想要侧头去确认那人是谁,下巴却纹丝不动,原本强撑开的眼皮也再次重重耷拉了下来。
他的唇畔微微抖动,想发出点声音,却只能无力地再次任由意识沉沦在浑浑噩噩的深渊中。
季楠思将手巾丢回了水盆,再度转身走回床边,注意到苏淮卿微微皱起的眉间,也跟着拧起了眉。
怎么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生?
她抬手轻轻触碰向他的眉心,尔后缓缓揉动。
随着她轻缓的动作,苏淮卿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季楠思顿住了指尖,并没有立马收回手,而是顺着他的眉心游走,描摹着他的眉眼,一路向下划过鼻尖,再之后是轮廓优越的薄唇。
这两辈子以来,她似乎都没能这么好好观察过他的五官。
啧,这副皮囊当真漂亮的令许多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季楠思的心中莫名起了个坏心思。
她强压下冲动,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面庞上移开,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