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杯子往前送了送,“究竟喝不喝?”
苏淮卿这才转眸看向那杯水,伸手接过,大口抿入嘴中。
这水还是温热的,喉间的干涩被缓解了不少。
他的嗓音不再那么沙哑,“方才一直是你在这里照顾我?”
许知意夺过了他手中的空杯,“若真是这样,你又要如何?”
苏淮卿抬眸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神情。
罢了,他还急着去找思思,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苏淮卿一言不发地将双腿依次放下床。
他的身子还比较虚弱,不怎么使得上劲,上半身因为脱力不受控制地往前方歪去。
许知意正要抬手去扶,却见他自个儿顽强地撑住床沿稳住了身子,手上的白色绷带当下被染红。
“你这手掌还有伤,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
她蹙起眉,上前将他的身子扶正,作势就要去抓那只受伤的手翻过来查看。
苏淮卿用臂弯略微一挡,“我没事。”
他试探着朝地面跺了跺脚,确定了那种踩着实地的感觉,手下一用力,这次想直接站起来。
许知意用力按住了他的双肩,语气听着有些恼怒,“季楠思已经走了!你现在路都走不稳,是追不上她的!”
她的手很快就被他挣开。
苏淮卿抬眸看她,“之前在屋内照顾我的那人果然是楠思?”
他的眼底含着藏也藏不住的急迫,像是恨不得立刻飞到他口中那人的身边。
许知意暗暗咬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错开视线,“是她……她照顾了你许久才走的。”
苏淮卿瞅着她别过去的侧脸,“她走了?走哪去了?”
他不惜冒着暴雨也要赶到思思的身边,并不是因为担心袁家兄弟会对她做什么,而是有些话一定要对她说。
皇甫临渊的讥讽之言翻来覆去地鞭打着他的内心,让他在某一刻顿悟了。
他不能再继续那样下去,不应该再心安理得地‘保持现状’,与她不清不楚。
思思既然那般热诚真挚地将心意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就该更加认真对待才是!
苏淮卿终于意识到,自己因为顾虑而不敢接受、正视她的心意的这个行为,与皇甫临渊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而强迫她入东宫的行为,都好不到哪去。
他想立马去到她的身边,将她不惜爬上院墙也要对他说的那些话好好再回应一次。
“放弃吧,你追不上的。”
许知意冷冷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带人追到了这座城内,季楠思决定去引开他,这会儿他们应该见上了。”
苏淮卿的呼吸急促了不少,莫名的气力涌遍全身。
他强行站稳身子,朝前走了两步。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许知意环抱住双手,蹙起眉看他,“苏淮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你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娶妻吗?现在这又是闹什么样?人家太子殿下和国公小姐好好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苏淮卿抿了抿唇,“我改变想法了。”
他再也无法想象没有思思的将来,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思思嫁予别人。
许知意顿住了,“真的?”
苏淮卿点了点头。
许知意抬步朝他逼去,“既然改变了想法,那你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咱们之间的关系吧?”
苏淮卿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就是因为买卖花茶手艺而结缘的友人吗?
许知意* 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说过想要嫁你,我的这个想法从来没变过,只不过因为你那套这辈子不会娶妻的说辞而只好作罢。”
苏淮卿面露诧异,“你那时不是因为想招赘婿,又看我是侯府世子不合适,主动收回了求嫁之言吗?”
许知意微妙地眯了一下眸子,叹息道:“那不过是糊弄你的话……”
“我是商人,商人最是重利,完全可以花重金买断那些花茶手艺。我如此费心思与你维持联系,你就从来没想过还有别的原因吗?”
许知意清楚,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那么在乎,所以不会想得太深罢了。
见过他对季楠思的在乎,再反观他对自己的态度,许知意难得尝到了挫败感是什么滋味。
苏淮卿沉默了良久,无奈道:“你这般能力出众的女子,平日里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若是想,轻易便能找到优秀合适的夫婿吧?
今日将话说开了,他们便再也做不回原来那种君子之交的友人了。
“抱歉,过去几年是我蠢钝,今后咱们还是断了往来吧。至于那些花茶手艺,便按刚才所说,你用重金买断吧,一切账目皆由你定,我不会有异议。”
许知意错愕地瞪起眸子,“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