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意会到什么,不由勾唇浅笑。她平常就喜欢侍弄花草,这院子的原主人大抵也是喜爱花草之人,却只能种下这些随处可见的品种,她好像能够猜到原因。
目前花坛中种的这些都是些极好养活的,许是院子的原主人虽然爱摆弄花草,却没有几分技艺,只能退而求其次,满院种上不需要精心照顾便能顽强活下来的品种。
这一切的布置,隐隐勾起了季楠思的一段遥远回忆。
皇甫临渊跟了过来,“这里的一花一草,孤都让人悉心养护着,近乎没有变化。”
季楠思看向其中两株眼熟的鲜花,问道:“殿下与这院子的主人是何关系?”
皇甫临渊没再应话。
季楠思想起这院子的主人是谁了,大约是一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宫妃。
宫中的女子命运多舛,前一刻还能圣宠不衰,后一刻便能万劫不复。也不知那位宫妃现在的境遇如何?
她方才随皇甫临渊一路走来,宫道两边都没遇见人,许是东宫的人提前清了场,亦或是这处本就偏僻,寻常不会有宫人走动。
这座院子她之前来过,以前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要更为荒废杂乱些。
那是她随父亲初到丹阳时发生的事,陛下在宫中设宴为国公府众人接风洗尘。
那时候的季楠思刚刚离开边城,还不适应丹阳这边复杂的人情世故,只觉得见到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都挂着不真实的笑容,各种嘘寒问暖令她很是不自在。
那晚的宫宴上男女分席,女客区这边到场的娘娘有好几位,轮番叫季楠思到跟前问话。这些娘娘膝下都有皇子,就差直接将为自家皇儿物色正妃的意图写在脸上了。
季楠思勉强应对着,时间长了,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
慕菀不忍见女儿受这般折磨,在宫宴中途让宫婢领着她到殿外去透透气,自己则留下来应对这几位过于热情的娘娘们。
季楠思欣然出了宴会厅,也是在那之后有了一段特殊的缘分。
她起初并不想走远,只在宴会厅附近的宫道上溜达,恍然瞥见远处无人问津的一角,有个人影蹲在地上,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她略微一忖,抬步朝那人走去。
默默跟在身后的宫婢出言阻拦,“国公小姐,咱们回去吧。”
说话这宫婢的声音中听得出异样的紧张感,似乎是认出了前方那人是谁,生怕季楠思上前与其有所接触。
这道声音轻轻的,在静谧的夜色中却格外突兀,一下便惊动了前方蹲在地上的那人。
那人转头朝这边望来,面容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鬼使神差的,季楠思并未听从身后宫婢们的劝告,继续踱着步子。
“国公小姐!”先前说话的那名宫婢惊叫了一声,转头看向同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那位给送回去!也不知看守的人都在做什么!”
她将蹲在前方的那人隐晦地称呼为‘那位’,似是避讳提及她的身份。
这些话落入季楠思的耳中,令她愈加好奇。
她先一步来到了那人的身边,对上一双呆滞无神的眸子。
那人淡漠地收回视线,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季楠思没来由起了一阵亲切感,在她的身边蹲下,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那人没理她。
季楠思没注意到,身后来追她的那些宫婢们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齐焰抬手抵向唇间,示意她们噤声,眼神一瞥,引导她们看向不远处的皇甫临渊。
宫婢们大骇,颤着身子跪下,不敢再有所动作。
皇甫临渊藏在柱子后边,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听清蹲在那处的两人之间的谈话。
彼时的季楠思尚未经历后来那段惨痛的经历,姑且还是一个偶尔会管闲事的人。她刚从宫中最繁华的一角出来,此时见到孤零零待在此处刨土的女子,心中起了丝丝动容。
季楠思耐心地蹲在那人的身边看着她的动作。
奈何那人纵使再小心翼翼,还是挖断了那朵花的根茎,哭丧起脸,嘟囔道:“死了……死了……”
“你是想将这朵花挖回去,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吗?”季楠思问。
那人没有回答,将断了根茎的花放在一边,赤手挖起了另一朵花。
季楠思心生退意,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起身打算离去。
只听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大约是那人又刨断了一朵花。
尖叫声响起,那人抬起满是泥土的手猛然抱住了脑袋,肆意地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国公小姐!”一直跪在地上的宫婢们这下说什么也不敢再远远看着,疾步上前。
“你们先别过来。”季楠思抬手示意她们后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