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见到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他特地命人送来了见面礼。
如此张扬的行径,似乎是在向所有到场赴宴的宾客们表明,太子殿下对国公小姐起了别样的心思。
自那之后,那几位问东问西的娘娘们彻底消停,徒留席首的继后不时意味深长地朝季楠思看来几眼。
……
季楠思收回思绪,再次环顾了一遍小院,这里现在布置得如同那名女子当时描述的一样。
她当时自称‘本宫’,又似乎与皇甫临渊有着特殊的关系,怎么想都极有可能是他的生母,前西丹皇后。
可是……
“据臣女所知,先皇后娘娘在殿下十二岁时就已经薨逝了?”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而她与那名女子的相遇,是在三年前。
皇甫临渊眉眼微动,“是。”
“可这院子的主人,似乎……”
“是孤的母后。”
季楠思怔住,没成想自己会听闻皇室的秘辛。
“母后当年犯了疯症,父皇决不允许一个疯了的女人待在后位上,也不允许世人知道孤有一个疯了的母亲,便谎称她暴毙而亡,实则将她软禁在了这座院子中。”
皇甫临渊指向那些竹子的后边,“那后边藏着一道暗门,通向母后的软禁之所。”
“母后自被囚禁以来,疯症发作得日渐频繁。孤被禁止来探望母后,每每听到她的消息,都心如刀绞。”
“那晚的接风宴正好是母后的生辰,孤趁着父皇一心接待护国公,撤走了所有看守母后的人,暗暗在身后跟着。说来可笑,孤身为她的儿子,却只能为她争来那一晚的安宁、自由。”
“那晚之后,父皇严厉地责罚了孤,还加强了这座小院的警戒。孤只能偶尔听闻母后的近况……好在她每日醉心于经营这座小院,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直到母后真正薨逝的前几日,孤才得以再次见到她。那时的母后已经恢复了清明,竟然认得出孤了……她同我说起浑浑噩噩中遇到的那名女郎,也就是你。”
皇甫临渊认真地看向季楠思,“楠思,母后她要孤向你带句话……谢谢你,引导她争来了余生的安宁。”
若是没有那晚的相遇,他的母后不会在余下的日子里过上还算惬意的生活,平静地迎接死亡,而不是在疯癫的状态下不明不白地死去。
付雨柔的那句话回响在季楠思的耳边——“殿下是因为你们初见时发生的某件事才对你念念不忘。”
她一直以为她与皇甫临渊的初见是在宴会厅外的那一面,原来在更早之前他就躲在暗处,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是因为她那晚不经意的弄巧成拙,才对她念念不忘。
在季楠思的眼中,皇甫临渊是个冷情冷性之人。现在想来实则不然,他大抵将仅存的所有温情都留给了已经逝去的先皇后……
“殿下,如若您是因为先皇后娘娘才执着于将臣女迎入东宫,那大可不必。那晚臣女只是觉得先皇后娘娘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才会出手相帮……”
“不是的!”皇甫临渊反驳着,“最开始孤确实是因为母后的缘故才想与你亲近,可与你愈加接触,孤对你愈加放不下……”
事到如今,他还要说这种话吗?
若是他也想起了前世对她所做的种种,还会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种话吗?
季楠思的心底升起了烦躁,不想再听下去,转开话茬,“难不成陛下是因为臣女撞见过还活着的先皇后娘娘,才对臣女起了杀心?”
皇甫临渊一噎,别开脸,不自然道:“有一部分原* 因。”
一部分原因?
也对,要不是皇甫临渊告知,她压根就不会知道那晚撞见的那位宫妃就是先皇后娘娘,陛下要杀她的主因断然不是这个。
那是为何?皇甫临渊显然知道真正的原因,却不愿意告知,对于她之前的猜测也都答得模棱两可。
季楠思不想再继续留在此处与他周旋,冷冷道:“多说无益,臣女先回去了。”
“楠思……”皇甫临渊急急叫住她,“你定要听进孤之前的话,你手上的把柄对孤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孤豢养私兵也是父皇的授意。”
“此事乃朝堂机密,你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父皇若是得知了,必定会对你用极端的手段。”
一说起这事,季楠思的烦躁更甚。
她原本还自诩掌握了东宫的把柄,现下一切回到原点,她之前威胁皇甫临渊的行径在他的眼中说不准还成了笑话。
如若没有他的提醒,她或许之后真的会贸然将此事捅到御前,惹来杀身之祸……
院外由远及近的响动声骤然止住了他们的对话。
没一会儿,冯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