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未来妻子过去与东宫这位的传闻,他自然听了不少,也早就做好了这位会突如其来发难的心理准备。
他皮笑肉不笑道:“殿下今日来所谓何事?”
皇甫临渊将他当作了空气,连个眼神都没有落过去,只沉声吐出两个字。
“让开。”
周为显脸上的笑完全敛住,“殿下今日的举动,怕是不合礼数吧?”
“礼数?”皇甫临渊冷笑了一声,猛然朝他的臂弯伸出手,企图将他整个人给拂到一边去。
“孤与楠思之间的礼数,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可周为显的下盘却很稳,纹丝不动。
皇甫临渊再度使力,仍旧拂不动挡在前方的这个障碍。
他阴恻恻地看向周为显,毫不掩饰眼底的威胁,“周家竟出了你这样的货色,好得很!”
周为显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抢过话。
“够了。”
季楠思从后方轻轻扯了扯周为显臂弯的衣袖,“你让开吧。”
周为显抿住了唇,没有动作。
他感受到自己后臂弯处的衣袖又被拉了拉,这才慢吞吞地踱开一个身位。
皇甫临渊终于和季楠思对上视线。
“你不该给孤一个解释吗?”
这阵子他因为父皇的相逼,忙得焦头烂额。
他隐约察觉到鸢桃已经不可信,另外派了人在国公府外围盯着各种动向。
才刚收到周为显入了国公府的消息,他便火急火燎地策马赶来。
一个月前楠思当众宣布了婚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也就暂且将此事搁置。
可今日周为显突然来了国公府,怕不是来与楠思商议婚期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皇甫临渊一刻也坐不住,纵使知道自己的行为定会引来父皇的一通责难,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楠思是他将来的太子妃,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予旁人!
眼见着季楠思对于他刚刚的诘问没有半点反应,皇甫临渊不耐烦地催促道:“回答孤!”
周为显看不过去,蹙起眉,“殿下……”
季楠思蓦然开口,“前段时间从邻城回丹阳的马车上,您曾对臣女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周为显收住了声,静静听着。
季楠思直勾勾地盯着皇甫临渊,耳边回响着他当时的那句话。
——“楠思,孤是真心爱慕你,真心想娶你为妻……孤会证明给你看,往后不会再强迫你。”
看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大抵是将这句话给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皇甫临渊在她的提醒下,也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动了动唇,百口莫辩。
是,他是说过那句话。但那只是出于楠思还愿意耐心接纳他的前提。如今楠思即将嫁予旁人,他怎么可能还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作为?
“你之后如何责怪孤都好,但是有件事你定要相信孤。在这世上,你只有待在* 孤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皇甫临渊眉目间的阴沉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诚挚。
倘若没有前世的经历,季楠思或许就要信了这鬼话。
可能眼前这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多么爱空口说大话,多爱给人允下之后压根就办不到的承诺!
季楠思没来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累,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发自心底深处的无力感。
她不想再和皇甫临渊周旋,只得缓缓启唇,“在我的腿伤恢复前,都不会行纳彩礼。”
在西丹,纳彩问吉是两家人定亲要做的头等大事,不得略过。
“请恕臣女身子未愈,尚且还需要休息,无法好好招待殿下。”
季楠思坐在八仙椅上垂首行礼,“还请殿下就此打道回府,待臣女腿伤恢复后,再行招待殿下,可好?”
今日她实在疲于应付此人,只想尽快将他送走。
可她之后确实还是要另找时间和皇甫临渊谈一谈,毕竟付雨柔前几天的示警不可忽视……
总归他已经得知了她在腿伤恢复前不会行纳彩礼,应当也就不再急于一时,固执地留在这里。
皇甫临渊闻言,心中松下一口气,再瞧向季楠思略显苍白的脸色,他握了握拳。
罢了,今日还是不要再逼她了。
皇甫临渊睨向一旁的周为显,冷冷道:“你随孤一起出去。”
周为显也瞧出季楠思这会儿确实需要休息,不再争辩,点了点头。
两人堪堪踏出厅门,正巧碰到季楠辞疾步赶到,他的身后还跟着跑着小碎步的姚子璇。
“殿下。”季楠辞问候道。
皇甫临渊微微颔首,没有多言,示意周为显和自己继续走。
姚子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去,随即奔入了厅内。
她俯身执起季楠思的手,上下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