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暗里询问他的决定,他以公务繁忙为借口,一再拖延。
直到今日下午,父皇把他叫去御书房,意有所指地提起季楠思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又提起让他去临州‘协助’护国公。
父皇的意思很明确了,这是要他当场做出选择,是护国公还是季楠思。
若是选择护国公,他大可留在丹阳,眼睁睁看着父皇的人动手取季楠思的性命。
若是选择季楠思,他需得即刻前往临州,明面上协助护国公镇压临州乱党,暗地里则要找出将国公府一举置于死地的方法。
这两个选择摆在面前,皇甫临渊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第二个。
至少第二个选择的主动权还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他可以先到临州之后再另做打算。
前阵子秋猎之时,护国公曾与临州乱党私下接触。
皇甫临渊当时便怀疑季梁是否打算做出祸乱朝纲之事,后来经过多番查证,结合他与季楠思关于此事的对峙,再加上父皇可疑的态度……
他意识到这事并不是浮于表象那样简单,这其中应该暗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且父皇并不想让他知道。
如今父皇执意要动国公府,且不给出任何缘由,更让皇甫临渊加深了之前的猜测。
倘若护国公当真意图祸乱朝纲,父皇大可言明此事,命他根据律法查办即可。
可父皇只强硬地命他亲手灭了国公府,暗有让他不折手段去做到这件事的意思。
皇甫临渊无法理解他的父皇为何会对国公府有这般狠厉的杀心。
护国公季梁为西丹四处征战几十年,一身功勋,且季家祖上代代英烈,为西丹如今的繁盛立下了牢不可撼的根基。
纵使这是父皇的意思,皇甫临渊目前为止也从未动过要灭掉国公府的想法,应下去临州一事也只是权宜之计。
现下他并不打算做出任何伤害护国公的事,只想到了临州后先尽可能拖延时间,想出可以同时保住季楠思和国公府的方法。
不过,护国公十日前就在临州遇袭了?今日下午父皇为何提也没提一句?
莫不是……护国公的遇袭就是出自父皇的手笔?
皇甫临渊不知不觉蹙起了眉心,思绪却骤然被季楠思的问话给打断。
“镇压临州乱党?”
季楠思不解地望来,“陛下听闻臣女的父亲遇袭,特意派您去临州,不是为了慰问,也不是为了调查幕后元凶,竟是让您去协助臣女的父亲镇压乱党?”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举动让季楠思觉得很是奇怪。
皇甫临渊自然也知道这看上去极有猫腻,想着尽快揭过话茬,“先不说这么多了,待雪停之后,孤派人护送你回丹阳。”
季楠思眉眼一滞,垂首道:“臣女谢过殿下关心,但臣女此番定要亲眼确认父亲的安危……”
父亲他们离奇遇袭,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当中,无论是袁家兄弟、还是附雅阁的姑娘们,亦或是她父亲母亲所说的先皇暗部,都与临州息息相关。
临州这个地方还是得走一遭的。
况且……苏淮卿还下落不明。
每每想到这点,季楠思的心里就不踏实。
不管苏淮卿是自己藏起来的、还是被别人藏起来的,亦或是他真的马失前蹄淹死在了水中……她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季楠思抬起脸,认真道:“臣女心意已决,绝不在此时回丹阳,望殿下成全。”
皇甫临渊凝视着她,缓缓开口,“孤可以答应你,但……你此行必须与孤同行。”
东宫的人在他出行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长途跋涉所需的所有物资皆充足备下。
他没忘了方才季楠思进门前,小脸被冻得煞白的模样,一看就是临时决定启程,轻装简行。
皇甫临渊还藏了个私心,倘若楠思答应与他同行,他们接下来就会在路上朝夕相处半个月,他说不准能借机在她的面前挽回不少情分。
周家那小子还没到国公府登门纳彩,最好的情况下,等他们从临州回到丹阳,楠思与周家那小子的婚事兴许直接不复存在了。
而且……父皇多次对楠思起杀心,她要是留在丹阳,就一直处在父皇的威胁之下,还是将她带在身边最为妥当。
皇甫临渊收回思绪,又道:“你与孤的目的地相同,孤的身边又一应俱全,不如就此结伴而行,孤也好亲自将你送到护国公的身边,让他放心。”
季楠思确实仓促动身,车夫是个上了年纪耳力不佳的老车夫,马车也是那种极为简陋、隔绝不了严寒的寻常马车。
她原本想抵达下一个城镇后,再让凝霜买辆好点的马车、雇个年轻点的车夫,另外置办些旅途中用得上的物件。
只是今晚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