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快喝, 一会儿该凉了。”
季楠思胡乱点了点头,双手捧起那碗尚且还冒着热气的姜茶。
碗壁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掌心, 令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她将碗送到嘴边轻抿起来,入口的辛辣感让她微微拧起眉,耳边传来了阿婆和皇甫临渊的对话。
“这次只是来躲雪的?”
这次?
季楠思暗暗朝说这话的阿婆探去视线。
皇甫临渊将送到嘴边的茶碗放下,答道:“等雪停了之后孤就会启程前往临州,不会像之前那般叨扰。”
季楠思眨了眨眼, 转眸看向他。
听这对话的意思,莫非……过去的这段时日, 皇甫临渊曾多次来流民村,没少叨扰阿婆?
他那般身份的人, 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季楠思抿完最后一口姜茶,将空碗放在了桌上。
阿婆提起茶壶,极其自然地又给她倒了一碗,“如此就好,每次你来,总会搅了村内的安宁。”
“放肆!”齐焰的喝声从门外传来。
他已经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将有关鸢桃软肋的事情处理好,这会儿是回来复命的。
齐焰横起两条粗眉,不满地走来阿婆的身边,“阿婆,说了多少次了,您不能总是对太子殿下这般说话!”
阿婆冷然撇开脸,明显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皇甫临渊摆了摆手,“无妨。”
季楠思稀奇于他对阿婆竟这般容忍,插话道:“殿下过去这段时日来这个村子造访过,还不止一次?”
皇甫临渊凝了一眼过来,重新端起茶碗,并未答话。
齐焰接过话,满脸自得,“国公小姐,我家殿下一向受百姓们爱戴,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确实,西丹的百姓们发自内心爱戴着他们的太子殿下。
两辈子以来,皇甫临渊的名声都极好,极受百姓们的拥护追崇。所以他那般露骨地对季楠思示好,才会引得百姓们的一致看好,甚至推动舆情,迫使她无奈妥协嫁入东宫。
齐焰抬手朝虚空指了指,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语气中尽是自豪,“打从这村子的事情在朝野上曝光,殿下并没有因为事情过去了就置这个村子于不顾。”
“殿下亲自来此处探望过不下三次,每次来都带了不少慰问品,唯恐村子里的村民们过得不好。”
阿婆瞥来一眼,不屑道:“马后炮。”
他们受苦受难的时候,丹阳权贵们忙着在城内歌舞升平。事情曝光引起了百姓们的公愤之后才来做这些事情弥补,不是马后炮又是什么?不过是为了名声,逢场作戏罢了。
“你!”齐焰又想发作,又接收到自家殿下警告的眼神,这才忍住内心的骂骂咧咧,抱拳俯身行了个礼,退出门外。
季楠思算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狐疑地瞅向皇甫临渊。
有关这个村子的处置已由陛下亲自盖棺定论,也接了一部分村民回丹阳安顿……期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有任何异议。
百姓们大抵都认可了这皆大欢喜的场面,没人再继续在意尚且还生活在流民* 村中的村民们的近况。
况且……从一开始皇甫临渊就完全可以不用那种雷厉风行的方式将此事曝光,若是用更低调的方式处置、掩盖此事,就不会引起公愤,对朝廷的名声也有好处。
可他还是选择了最直接、对流民村受到迫害的村民们最有利的方式,将阿婆带到朝堂之上,引起满朝哗然、百姓动荡,逼得陛下不得不以最快、最有成效的方式压下流民村的丑闻。
事到如今,所有人的目光皆已转移,就连季楠思都未曾再想起阿婆他们,反倒是皇甫临渊一直默默关注着流民村的近况,还来访过好几次。
季楠思的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前世就有不少关于皇甫临渊如何爱民的美谈,她都是过耳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哪怕百姓们将他夸得再好,皇甫临渊对于她来说,也就是个莫名其妙缠上来执意要娶她、如何也无法摆脱的唐突之人。
现在再观皇甫临渊这个看似做戏,实际上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让他得不到多少益处的举动……
很难不让人觉得……皇甫临渊是真心关怀着这些百姓们。
他的这种反差让季楠思一时间不太适应,眼底的疑惑也愈来愈重。
“你为何要这么看着孤?”皇甫临渊将碗放下,抬眸和她对上视线。
季楠思并未逃避他的眸光,认真道:“臣女只是好奇,殿下为何会对这个村子这般费心。”
皇甫临渊的面容一滞,意有所指地看了阿婆一眼。
“孤身为东宫太子,是储君。全西丹的百姓将来都会是孤的子民,孤挂心自己的子民,有何不可?”
季楠思顿了顿,倒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