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妙强装镇定, 稍稍扬了扬嗓子, “你……你只不过是想离间我与郎君之间的情谊,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季楠思沉静地眨了一下眼,将跟前之人自欺欺人的样子收入眼底。
情谊吗?
她不知道过去这段时日当中,何妙妙与苏淮卿之间的情谊积累到何种地步了。
她只知道, 根据她之前和苏淮卿多年的情谊,再结合苏淮卿刚刚的那些举动……她能够大抵确定一件事。
苏淮卿在做戏。
而眼前的何妙妙,显然没有看出来。
季楠思垂下眼睫,不想再与其继续争辩, 默默转身。
“你怎么不说话了?”何妙妙见状, 急切地追问,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鸢桃一脸寒霜, 冷然凝视着何妙妙,警告意味十足。
刚刚是主子想要与这人搭话, 她才在后方默默观察。这会儿主子并不想再与其耗下去,她自然该现身来拦这意图缠着她家主子不放的人!
何妙妙接收到鸢桃的警告,意识到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这个眼神骇人的小丫头或许会毫不客气地动手……
她整个人刹那间僵在原地,不敢再有动静。
凝霜此时也疾步凑到季楠思的身边, 伸手扶住她,关切道:“主子, 您腿伤刚好,不宜久站, 还是让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季楠思的下巴微微一点,由她扶着往回走。
一旁的皇甫临渊早就受够了这场闹剧,也抬起了步子。
何妙妙立在原地,眼瞅着前方的几人渐行渐远。
一阵萧瑟的寒风刮过,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被所有人都撇下了的孤独感。
何妙妙闭上了骤然泛红的眼眶,父亲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前。
她的母亲在她幼时离世,她是家中独女,由父亲拉扯着长大。
从小到大,不管她闯出何等祸事,做出何种出格的举动,她的父亲都会全力替她收拾烂摊子。
只要是何妙妙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她的父亲都会费尽心思为她寻来。
倘若刚刚在场的是她的父亲,是绝不会将腹痛难忍的她给丢在大街上的!
何妙妙头一次对自己贸然前来临州的决定产生了些微动摇。
她重新睁开眼,木讷地看着前方离去的几人……
皇甫临渊悄然走到季楠思的身侧,低声道:“现在,你看清他了吗?”
他并未言明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皇甫临渊是在问季楠思,看清苏淮卿这个人了吗。
“孤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迫切想来临州,并不是为了护国公。”
他多次派人往临州打探消息,早已得知护国公安然无恙,也曾多番告知楠思,可她想尽快赶到临州的心情,只增不减。
皇甫临渊清楚季楠思浮于表面的那份迫切是因谁而起,每每细想,都恼怒不已,冲天的怒火让他有很多次都想直接带着楠思打道回丹阳。
可他最终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的暗部还从临州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殿下的人早就打探到他的下落了?”季楠思一边由凝霜扶着往前走,一边接着说道,“殿下知道他平安无事,也知道他这阵子都和何妙妙待在一起,所以……”
季楠思顿住步子,转头看向皇甫临渊,“殿下将这个消息瞒下,并让人持续打探他的动向,为的……就是让臣女亲眼看到刚刚的那一切?”
怪不得他昨日没来由命人加快了行程,怪不得他们一到这个城镇皇甫临渊就带着她去往那座茶馆。
这一切都是皇甫临渊掐着时间点,算好的。
为的,就是让她亲眼看到苏淮卿和何妙妙现在的‘郎情妾意’,让她看清苏淮卿这个人,对他彻底死心。
皇甫临渊垂眸凝视着季楠思,良久无言,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季楠思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回身子。
“楠思……”皇甫临渊嗫嚅了一下唇畔。
同行赶路的这段时日里,他轻易都能够察觉到萦绕在季楠思身上的那层淡淡的忧虑。
他原本还期待着楠思亲眼见到苏淮卿现状之后的反应,期待她对那人彻底死心,歇斯底里地埋怨,肝肠寸断地指责……
届时他再出现,成为她目前唯一的依靠,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才是那个会永远站在她身边的人。
可楠思现在的反应,沉着冷漠,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莫非……她是在埋怨他没能早点将苏淮卿的消息告诉她?
莫非……她都亲眼看到了这一切,却还是对苏淮卿这个人抱有念想?
想到这,皇甫临渊内心的烦躁如同一场狂风暴雨,席卷了所有的理智。
他阔步上前,想要同季楠思问清楚,伸手就朝她的肩头握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