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灭了她,但凝霜和鸢桃这种婢女就不一样了。
凝霜不解地摇了摇头,“我和鸢桃出门后,太子殿下身边的齐统领便强行带着我们退远了不少,屋内的动静我们是一点也没听见。”
季楠思又不放心地看向鸢桃,得到了她肯定的一个点头。
既然自幼习武的鸢桃都没听见,那外边的人应当确实都没听见了。
季楠思松了口气,站起身,“我要去寻父亲一趟,鸢桃,你给我带带路吧。”
她早些时候就吩咐鸢桃将刺史府的格局给探好了,现下让她带路正好。
凝霜面露犹疑,却没有出言阻拦。
主子深夜去找国公爷,行径可疑。但主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看来是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事,她们做旁人的,可不能在这时候添乱。
“主子放心,奴婢会留守在房内,以备不时之需。”
季楠思微微颔首,看向鸢桃,“带路吧。”
鸢桃却并未动身,“主子,您这会儿不能去国公爷那。”
季楠思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鸢桃回想着刚刚门外听来的话,道:“太子殿下离去前,曾对齐统领提起要即刻去找国公爷,凝霜的耳力没我好,所以没听见。”
皇甫临渊离开后直接去找她父亲了?是想从她父亲口中了解有关临州水患的情报吗?
季楠思垂下眼睫,“既如此,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凝霜看出了她神色的不对劲,“您……打算彻夜不睡吗?”
主子现在的样子,就和之前她每一次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被难题所困的模样,如出一辙。
“奴婢去给您准备茶水和点心。”
这个时候若是含巧在就好了,主子最是爱吃她亲手做的桂花糕。
凝霜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含巧在,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来新鲜的桂花花瓣……
季楠思微微点了点下巴,“去吧。”
鸢桃并没有随着凝霜离去,一直立在原地。
季楠思察觉到她似乎是有话想说,看了过去。
鸢桃抱起拳,“主子,国公爷晚间回府时,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人,不太正常。”
早些时候她按照主子的吩咐去探听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谈话,徒劳而返。主子便让她在刺史府内四处探探,国公爷回府时,她正好在府门附近。
“我父亲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人?”
季楠思回想着刚才在那个小院中遇见父亲的情形,那时他分明是孤身找来的,没有带人。
鸢桃点了点头,“国公爷回府后第一时间想去找您,奴婢怕主子不在房中的事情暴露,便现身同国公爷说了您的行踪。”
“那时候奴婢近距离观察过国公爷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身上带着杀意。甚至……”鸢桃的眉宇间起了几分凝重,“奴婢还察觉到那份杀意好像、是冲着国公爷去的。”
季楠思的瞳孔骤然一缩,声线也扬了几分,“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鸢桃如实答道:“国公爷听了主子的行踪,决定去找您,转头同那些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退下了。”
“他们对我的父亲有杀意,还愿意听我父亲的话?”
鸢桃垂首道:“奴婢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的眼尾耷拉了下来,“奴婢本想追上去瞧瞧那些人的去处,奈何国公爷让奴婢带路。”
后来她将国公爷带到院子前便离去了,却在刺史府中如何也寻不到之前那些人的踪影,只得回去向主子禀报接风宴结束了的消息。
季楠思看出了她的自责,柔声道:“没关系,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那些人既是跟着父亲回来的,她明日去找父亲的时候一道问问便是。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整合一下今日所得到的信息。
何大人的暗部被一网打尽,虽然还是没能找到前世构陷国公府的那名东宫暗部,但构陷国公府的大半物证皆已被拦截,应该够用了。
可父亲哪怕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不愿意带着人回丹阳到御前对峙,非要留下来同先皇暗部周旋……最不济的情况下,或许真得由她回去一趟了。
但一想到皇甫临渊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话,季楠思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此离去。
临州水患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陛下倘若要动国公府的执念已经强到了不惜伤害无辜百姓们的程度,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之后还有什么后手。
种种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季楠思的脑海中翻腾而过。
她不知不觉坐回了床边,鸢桃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的侧颜上,却没能照入她深邃的眼底。
凝霜去而复返,挪来一旁的方凳,从食盒中取出一盏茶和一叠糕点。
一丝淡雅的芳香窜入了季楠思的鼻尖,引得她侧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