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小的消息……回刺史府说不准能蹲守到有关主子的最准确的消息。
隔日中午,鸢桃重新回到安城。彼时疫症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设在刺史府内的官邸,各大小官员如同无头苍蝇般急得四处乱窜,官邸内没有主心骨带领,所有人手忙脚乱地筹措着应对疫症的事宜,却没搞出个什么名堂。
鸢桃几乎打探不到有用的信息,正不知所措之际,太子殿下回来了,连带着回来的还有三皇子殿下。
鸢桃提前躲入了皇甫临渊的住处,将之后进来的那两兄弟的对话给听了个全。
皇甫临风:“我稍加用季楠思为由头唬了唬,苏淮卿就立马往难民营去了……你说他傻不傻?”
皇甫临渊:“你派人截了我的路,就为了说这个?”
他原本也正动身前往难民营,想以此逼父皇尽快派御医到临州来。若不是中途被皇甫临风的亲信强势拦了回来,他现下已经到地方了。
皇甫临风:“我劝你还是留在刺史府为好。”
皇甫临渊:“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甫临风:“这个疫症凶险至极,只要与病人同处方圆几丈之内,近乎必定会染病。你以为你是去对父皇施压,实则你是去送死!”
就像他故意将苏淮卿引去难民营,就是在让他去送死!
想到这,皇甫临风心中不太舒服,别开脸。
“别白费功夫了,这个疫症病程发展极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锁疫区,等过阵子里面的人都死完了之后,放一把火善后。”
“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皇甫临渊骤然拔高了音量,面露惊疑,“莫非……”
莫非不光临州水患,就连水患之后的这个疫症,也是父皇的手笔?
皇甫临风意会了他的猜测,没有正面回答,只叹了口气。
“皇兄,听臣弟一句劝,这疫症只要染上了就治不好的……这也是父皇让臣弟带给你的忠告。”
他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并未发现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皇甫临渊抬手摁住了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悸症犯了。
皇甫临渊跌跌撞撞地走向桌案,卷开一副画像,颤着手抚上画中女子的脸庞,无助地喃喃,“楠思……楠思……”
鸢桃躲在房梁上,压下心中的震惊,微微屏吸。
两位殿下的对话太让人惊骇了,太子殿下这会儿的举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追上主子,将已知的这些消息都告诉她,从长计议。
鸢桃在房梁上等到了深夜,才等来皇甫临渊陷入熟睡后让她得以脱身的机会。
她马不停蹄地朝北方追去,终于在季楠思离开安城的第三天傍晚追上了回程队伍,并配合季楠思的计划将唐冥等人拿下。
一切尘埃落定,她跪在地上如实回禀起之前探到的所有消息。
……
*
季楠思命令回程队伍留在原地,另外吩咐周宁和袁家兄弟看守好唐冥等人,自己则只带了鸢桃、青帆和随行的御医离开。
她带着青帆和随行御医在两日后途径安城,却被皇甫临渊堵在出城的路上。
季楠思勒紧缰绳,凛声道:“让开!”
她早知道周宁会将她可能往难民营赶的消息传给皇甫临渊,她也可选择绕路,但事态紧急,绕路就意味着浪费更多时间。
父亲和苏淮卿尚且生死未卜,她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皇甫临渊直勾勾地盯着她,面露悲悯,“来不及了,你别去。”
“皇甫临渊……”季楠思迎上他的视线,“你身为西丹储君,就这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你将来的百姓们去死吗?”
“你怎么怪孤都行,总之……你不能去。”
其实皇甫临渊已经多次派部下护送大夫进难民营,但所有被派去的人,都再无音讯,可想而知里面的情况该是何等凶险……
或许三皇弟说得对,为了不让这等可怕的疫症泛滥出疫区,过阵子放一把火全烧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该再让人进去涉险了。
“听孤的话,乖乖回丹阳去。孤答应你……”皇甫临渊的视线躲闪到一边,“孤会尽力替你父亲收尸。”
听闻这话,季楠思的眸光骤然含起恨意。
“你明明就知道造成这种糟糕境遇的罪魁祸首是谁!却什么也不做,甘愿成为一个沉默的帮凶!”
她翻身下马,疾步逼到皇甫临渊的跟前,压低了声线,“你害怕你父皇,时常害怕到不敢呼吸,就从没想过真正的原因吗?”
“不,你想过,而且可能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你打从心底认为你父皇是错的,对你的过分严苛是错的,某些朝堂上的政见是错的,想要灭掉国公府是错的,造成临州水患是错的,任由疫症泛滥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