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遇上不少人,无一例外,每个人瞥见她之后眼底都或多或少升起了意味分明的调侃。
他们并无恶意,只是欣慰于在如此处境下还能看到苏大人和他意中人亲昵相处的美好画面,寡淡无味的营地内似乎也增添了一抹亮色。
再说了,季小姐还是国公爷的女儿,更令大伙儿对他们两人的这桩姻缘乐见其成。
季楠思带来的御医结合之前几位大夫的意见,给营帐内的轻症患者开了一副强身健体的方子,并让他们每日饮药,所有轻症患者的病程发展得到了有效的抑制。
季楠思、青帆及御医也坚持服药,几日下来暂时还没有出现发病的症状。
重症的诸如季梁这样卧病不起的患者则是用了几味猛药吊着命,这几日都没再有人病死,营帐内的氛围自然也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暮气沉沉,毫无生机。
苏淮卿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榻上公办,鲜少走出营帐,对外的解释是病症加重,需尽量卧床休养。
按理说他的身边有青帆贴身伺候足已,但青帆隔一阵就会被他派去出面处理营内公务,每到那时,青帆就会找来季楠思的跟前,请求她留心一下隔壁营帐内的苏淮卿。
正是用人之际,季梁带来的人不是同样病倒了就是被拨派照料重症患者去了,只留了一人全天候守在季梁的营帐外监护季梁。
而苏淮卿离了青帆身边就没了人,季楠思联想到他吐血倒地的情形,不得已之下只能两头跑。细算下来,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她一天内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了苏淮卿的身边。
苏淮卿那厮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示弱说自己病得连拿起汤匙喝药的力气都没了。
于是季楠思只能咬牙给他送药、送饭,还非得是端着碗坐在他榻边,用汤匙喂到他嘴边的那种。
这两人那晚在小山坡的逸闻本就暗暗在营内流传,再加上这几日季楠思对苏淮卿的“悉心照料”,大伙儿对这两人愈加起了调侃之意。
苏淮卿倒好,自个儿躲在营帐内没怎么露面,苦了季楠思一直在外边承受大伙儿的“善意”。
经历完又一名妇人的热情撺掇之后,季楠思心中积累的窝火达到了极致,沉着脸走入营帐。
苏淮卿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凤眸中浮动起流彩。
“思思,你来了?”
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收住嘴角的弧度,弱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季楠思沉着脸走过去,将食盒重重搁在了榻边的矮脚桌上。
“苏淮卿,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说是重病需要休养,但与她相处几天下来,除了吃饭喝水需要人喂,哪里像个病人?
季楠思拧起眉,“你当真病得连提起汤匙的力气都没了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父亲重病不起,营内疫症迟迟未除,他却还在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只为诓她来照顾他?
他们前阵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这段时日形影不离地待在彼此的身边,又能有什么改变?
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难题尚未解决,待疫症不再有威胁,出了难民营,他们两人的立场不会有分毫变化。
那么现下待在一起的这段时日,只会平添之后的痛苦。
她不能再任由他装病牵着鼻子走了!
季楠思的眉宇间夹杂着不悦,眼神锐利如刀。
苏淮卿哑然失笑,唇畔翕动了几下,终是无奈道:“抱歉,是我不知分寸了。”
他垂眸看向食盒,伸手打开盒盖,将里边的药端了出来,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含笑看向季楠思,“你走吧,我可以自己待着。”
季楠思眸光对着他略微颤抖的手一凝,一时间分不清他因何而颤抖。
不管了,还是走吧,瞧他的面色还有这几天的状态也不像真的重病到那种程度。
他们尽量少接触,或许对彼此都好。
季楠思默默转身走出营帐,正好碰上青帆满头大汗地回来。
他怀里抱着一摞公文,抬手胡乱抹了把汗,一改方才火急火燎的作态,笑道:“您怎么出来了?可是我家主子又瞎使唤您了?”
季楠思摇摇头,淡淡道:“快进去吧,之后若没什么事就别再配合你主子折腾我了。”
青帆闻言困惑地挑眉,却没多问,只颔了一下首后朝营帐内走去。
季楠思走出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青帆的惊呼声,“主子!”
季楠思脚步一顿,下意识转身,步子不听使唤地重新朝营帐内走去……入目的景象让她耳边嗡嗡作响。
只见苏淮卿歪倒在床头,口吐鲜血,双眸紧闭,整个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