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认同父皇对临州百姓们所做出的事,他要亲自将三皇弟押回丹阳,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审问。
究竟临州百姓有何罪孽,需要父皇不惜使出那种阴邪手段赶尽杀绝?
父皇又是因着何种原因,非要命他和三皇弟对护国公一家死揪着不放?
父皇欠护国公,欠临州百姓,欠全西丹人一个解释。
一直没开口的皇甫临风终于出声。
“皇兄希望臣弟怎么做?”
皇甫临渊凝视着他,“你只需在孤将你押送到御前时,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实说出来即可。”
“哈……”没有任何征兆的,皇甫临风笑了出来。
先是微弱的单个字音,尔后声音逐渐放大,演变成了一连串笑声。
他笑得越来越夸张,笑声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耐人寻味的情愫,自嘲、讥讽、不甘、愤懑……
他抬手去擦眼角挤出的泪,看向皇甫临渊,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甫临渊不解地蹙眉。
“我的好皇兄呐,世人皆道三皇子皇甫临风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皇甫临渊的眉心蹙得更深。
皇甫临风见状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因为这是父皇想看到的。”
“你以为我当真没有一丁点抱负,从一开始就对东宫之位没有一丁点想法?”
皇甫临渊:“你……”
皇甫临风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你可知从我记事起,就被父皇多番警告,绝不能对东宫之位有半点想法。因为……那是他给你准备的位置!”
“而我的位置,父皇也早早准备好了。”
皇甫临风的五官看起来扭曲而狰狞,“你可知他吩咐我所做的那些,都是何等腌臜之事?但我不得不做,容不得拒绝!”
他瞪大了双眼,“否则母妃就会有危险,外祖家就会有危险!”
父皇忌讳外戚势力过于强势,所以有着当朝丞相作为外祖父的他,从一开始就当不得储君之位。
他不仅当不得储君,还不能给被选中在那个位置上的皇甫临渊造成威胁。
“你又可知父皇为何会将那些腌臜事交由我?”皇甫临风的眼尾泛红,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深恶痛绝。
皇甫临渊缓缓启唇,“为何?”
“因为你!”皇甫临风激动地抬手指着他,“全都因为你!”
“自古以来,再圣明的君主都不可能完全干净。但他们大可不必亲手去干那些脏事……”
皇甫临风摊开双手,“而我,就是父皇为你选定的揽下所有脏事之人!皇兄可还满意?”
“我的好皇兄呐,你当真要利用我对付父皇?你可知他对你的良苦用心?”
“父皇这是连你将来皇位的稳固都提前想好了!只要我亲手做下那些腌臜事,只要那些事落入你手中成为把柄,到时候遑论我母家的势力有多么强盛,都再无和你竞争的可能!”
“咱们这父皇对你多好呐?你真打算那般对他?”
皇甫临渊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开口,“无论如何,父皇都不该对百姓出手……”
“你又怎知他没有别的隐情?”皇甫临风抬眸一瞥,“看来你抓了我的人,却有一件重要事并没问出来。”
“你可知,先皇在西丹尚存一名遗腹子?”
*
难民营疫区,某座营帐内,苏淮卿安静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御医收回了为他搭脉的手,满脸凝重。
“先生,我家主子的情况如何?”青帆焦急地询问道。
御医不答反问,“苏大人这几日没有按时服药吗?”
季楠思接过话,“他有按时服药,且用的都是重症之人该用的药。”
御医不解地琢磨起来,嘟囔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药甚至能为营内症状最重的国公爷吊命,苏大人前几日的情况分明比国公爷要好上许多……”
御医实在没有头绪,只得看向季楠思,“季小姐,不知您之前所说的那位神医何时能到?”
他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恕在下医术有限,苏大人的情况万分凶险,如今仅剩一息尚存,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抱歉,是我不知分寸了。”
——“你走吧,我可以自己待着。”
没来由的,苏淮卿最后那个无奈的笑容,略带叹息的语气浮现在了季楠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会的,那不会是他这辈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楠思的视线落在苏淮卿紧闭的双眸上,喃喃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御医只是默默摇头。
“都怪我……”青帆自责出声,“我明知道主子病得很重,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