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浑身染血地倒在了思思的怀中。
那天晚上,苏淮卿终于在梦中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他从那个噩梦般的结局中惊醒,联想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心下了然——思思大约早就想起了前世,早于几个月前的踏青宴。
如此,自踏青宴以来她的那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也都解释得通了。
可思思并不知道,前世国公府之所以会被灭门,其背后成因复杂,纠葛了多股势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缕清的。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也想起了前世。思思知道的,他大约知道,思思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不少。他不会再任由她像上辈子那样身陷囹圄。
从眼下时局来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哪怕生着病他也不敢懈怠。
自那晚之后,苏淮卿便开始布局,多次差遣青帆公办,实则并非完全在处理难民营的事务,大部分是在为将来做准备。
这一次,他定会竭尽全力为她谋出个不一样的将来!
苏淮卿的眸光随着心念的转变闪过一丝暗芒,几乎在同时,季楠思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下。
她睁开眼,两人视线相接,皆是一顿。
季楠思眸中的迷离转瞬被一抹亮色给盖住,“你醒了?”
她想要起身去找司马绯来看看,撑在床榻边缘的手臂却一时使不上劲,应当是保持那个姿势太久,有些发麻了。
季楠思微微皱起眉。
“思思……”
她重新抬眸看去,疑惑地等着下文。
苏淮卿柔声道:“你昨夜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季楠思面不改色,语调微沉,“你莫要误会。我与你好歹自幼相识,只是不愿看你就那般丢了性命,昨晚才那样做,顺势守到了现在。”
“我知道。”苏淮卿的语气很是平静。
“我只是想说……”他的面上挂起释怀的浅笑,“谢谢你。”
他含笑看着她,“快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季楠思不由别开眼,“你再躺会儿,我去叫人来看你。”
一刻钟后,司马绯为苏淮卿诊完脉起身,御医紧跟着坐下搭脉。
几息后,他面露惊诧,感叹道:“短短一个晚上,这脉象就好转成这样?”
他双眸冒起精光,“敢问姑娘师承何人?在下竟不知西丹还有医术如此高明之人!”
昨夜他与司马绯也多次交流过医理,司马绯的独特见解都是他之前不曾设想过的方向,离经叛道却又自成一派,加之在苏大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成效,令他不得不信服!
司马绯是东桑人,还是东桑皇室的公主,不宜暴露身份。
季楠思上前接过话,“我这朋友常年隐世,难得出山。先生莫要再多问,可别问烦了,把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人给吓跑了。”
御医闻言识趣地闭上嘴,没再多问。
司马绯顾自拿起药方,提笔改动了几处。
“您这是想对冲掉之前那几味猛药的毒性?”御医在边上问。
司马绯点点头,将改好的药方递给他,“接下来再按这个方子调理上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御医接过药方,一边看,一边赞道:“妙啊,妙啊!”
司马绯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苏淮卿,狐疑道:“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一般来说,这种刚刚死里逃生的病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惶恐的情绪,再加上还是面对完全不熟悉的大夫,大抵会揪着大夫问东问西一番。
可苏淮卿却没有。
他自见到司马绯起就十分安静,默默配合诊脉,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话。
苏淮卿摇摇头,“多谢神医小姐。”
他上辈子见识过司马绯的医术,自然是信任她的。
司马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想,对御医道:“既然这边已经没事了,烦请你领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御医连忙抬手朝帐帘的方向示意,“请您随我来。”
“先生还是留下来照看苏大人吧。”季楠思拦住了他们,“阿绯,我来给你引路。”
她不想再跟恢复了意识的苏淮卿独处了。
“好。”御医默默退回苏淮卿的床边。
苏淮卿则是动了动唇,目送着季楠思和司马绯离去。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后边,苏淮卿仍良久凝视着那个方向,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
司马绯用大半天时间将整个营帐内的病人都一一看过,又用剩下的小半天结合营内大夫的试药记录,琢磨出了一个药方。
御医看着刚写出来的药方,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难处。
营内重症患者是少数,不管是他之前用来吊命的猛药亦或是司马绯昨晚开的药,尚且还能拿得出来。
“这药方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