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她父亲平反也是一出戏……必定是因为苏淮卿那该死的身世不为陛下所容,所以他才需要做出这荒唐、滑稽的戏码!
可陛下又为何要配合他们兜兜绕绕这么大个圈子去做下这一切?
这其中必定还隐藏着她还不知道的秘辛!
*
当天深夜,季楠思久违地做起了有关前世幽魂时期的梦。
她站在墓碑前看着一位中年妇人扫墓,这个妇人的眉眼有些眼熟。
季楠思稍稍凑近了些,惊觉这人是头发尚未变白的孙婆婆!
她转眸看向墓碑,那上面只孤零零刻了一个‘菀’字。
季楠思的视线莫名被吸引,良久地盯着那个字出神。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想。
孙婆婆是母亲和姨母的乳母,从小看着她们长大。
纵使母亲和姨母是双生子,纵使两人长得再相像,孙婆婆应当也能轻易地辨认出来吧?
但那日孙婆婆见到母亲之后,首先唤出的是一个‘蓉’字。
或许孙婆婆那日第一反应不是想唤‘菀菀’,而是‘蓉蓉’!
这个刻着‘菀’字的墓碑,底下埋葬的就是她的姨母,慕菀。
而她母亲真正的闺名应当是单字‘蓉’——先皇容妃,慕蓉。
霎时间,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攫住了季楠思的心脏,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迅速扩散至全身。
所以那个前世造成国公府灭门惨案的先皇遗腹子,那个她潜意识里埋怨了两辈子的人……并不是苏淮卿吗?
所以她兄长的本名……应当是、皇甫楠辞?
季楠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荒谬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袭来。
第137章 第 137 章
心潮过后, 季楠思的思绪逐渐回笼。
若真如此,若她的母亲才是先皇容妃,若她的兄长才是先皇遗腹子……那、苏淮卿是谁?
——“相信我, 待我回到丹阳, 困扰你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苏淮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楠思匆忙翻下床, 随意扯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踩着鞋子往母亲的房间找去。
“主子?”鸢桃闪身追在她的身后。
季楠思置若罔闻,顾自在回廊中小跑。
她远远瞥见母亲房中的灯还亮着, 放慢了步子。
鸢桃凑到她身边,“世子爷已和国公夫人在房中谈了近半个时辰话,奴婢正犹豫要不要叫醒您过来瞧瞧……”
白日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季楠思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 凝霜和鸢桃也就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为主子分担。
凝霜更加卖力地料理主子的生活起居, 鸢桃则是留心起国公府内的动静,尤其是让主子十分挂心的国公夫人和世子爷。
季楠思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是什么时辰?”
鸢桃:“快入寅时了。”
兄长和母亲在如此深夜谈话, 大抵是在谈些需要掩人耳目的秘辛……他们在谈的事,和她刚刚的猜想有关吗?
一边想着, 季楠思一边放轻步子朝门边附耳贴去。
屋内隐约传出母亲的声音,伴随着哽咽声。
“这事我们本想瞒你一辈子……但事到如今,我实在不忍心看淮卿那孩子顶了你的身份,将所有灾祸都揽了去!”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入季楠思的脑海中。
她猛地推开门, 一眼就对上母亲错愕的神情。
“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慕菀不断颤动着唇畔,几个单一的音节卡在嘴边, 万万没想到女儿会在门外。
季楠思疾步走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她左侧的臂弯被人轻轻握住了。
“思思, 先坐下吧。”季楠辞垂着眸,握向妹妹臂弯的手有些颤抖。母亲方才的那番话太过骇人,他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来……
季楠思身形一顿,默默在兄长身旁的位置坐下。
鸢桃从外边将房门关好,退远了一段距离,暗暗观察周围的动静,不让任何人靠近。
屋内三人沉默良久,最终是慕菀缓缓启唇。
“我本名慕蓉,曾是先皇的容妃。”
季楠思眉眼微动,攥紧指节:果真如此……
“当年我与先皇决裂,出宫到边城定居,与一名小卒相爱。”
彼时的季梁常年四处征战,好不容易得闲到边城休养生息一段时日。他鲜少回丹阳,也鲜少赴宫中的宴席,从未见过盛宠一时的容妃娘娘。
彼时的慕蓉在边城借用孪生姊妹慕菀的名字示人,以为那不修边幅的糙汉只是寻常小卒,和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沾不上边。
两人因为一场误会结缘,后来又三番五次纠缠,最终在相识三个月后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