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声只能百无聊赖地低头揣着手神游。
身边的小文官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开始和他搭起话来。
索性无聊,楚寻声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了起来。
只是这些问题好生奇怪。
一开始倒还很正常,一会问胶州水患如何治理,一会问京中哪家裁缝的手艺好之类,楚寻声也就认真回答了一通,不知何时开始问起他家里是否漏水自己很擅长堵水,以及是否需要衣服自己很擅长做衣服只是喜欢用手量尺寸什么的。
楚寻声沉默地看着小文官眨巴着眼睛那张清纯不做作的脸,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文官撇了撇嘴,一副极为沮丧的样子,还没等他说话,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砰!”
一只精雕细刻的昂贵金杯砸了过来,是祭祀的盛器,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圈。
“祭祖大典不得喧哗。”
帝王阴沉沉地看着小文官,声音冷的像掺了冰,令人不寒而栗。
小文官充满畏惧地连连点头称是。
楚寻声含笑望去,那人却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接下来的仪式里,以及再后一天的仪式里,甚至仪式后的休息时间里,楚寻声也没再与皇帝陛下交流过一字片言。
三天的大典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反正总归是慢吞吞过去了,一行人又开始晃晃悠悠地收拾行李回皇宫去。
车队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皇帝的车驾在正中间。
季宴抬手掀起车帘,又顿了顿。
身边的太监小声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季宴道:“无碍,孤站一会。”
帝王在马车前沉默了一会,直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钻进了一间小小的马车,身旁是那个碍眼至极的小文官时,才低头钻进了属于天子的豪华座驾。
罢了,说好只做君臣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开动起来,薄薄的帘子完全无法隔绝他人的欢声笑语,季宴偏偏能从里面听出那小文官欢快的叽叽喳喳和那人简短却并不敷衍的应和。
他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仿佛是被浸泡在了酸水里一般,使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想找个什么东西分散下注意力,随手抄起一个盒子打开,得,一个丝瓜。
季宴只好放下盒子,自虐般听着他人的对话。
听着听着,他开始想,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多嘴,是不是至少还可以做那人身边的阿言?甚至如果,他只是阿言……
季宴苍白着脸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孤是天子,生来就是要执掌天下的。
几小时的路程,在来时似乎只是片刻,去时却显得这样漫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才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百官们也疲惫地在帝王的允许下离开了,只剩帝王的座驾慢慢地晃进了皇宫。
偌大的皇宫内静悄悄的,沉默的可怕,似乎在那深不见底处潜伏着什么可怕的野兽。
这种寂静并不等同于平时由于害怕帝王的威压而导致的沉默,而是一种更令人头皮发麻的静默,使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点点像树叶落地般轻巧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暗处的刀锋闪出不详的光芒,似乎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季宴若有所觉地慢慢坐直了身子,伸手唤来一旁的太监:“即刻去传京中所有羽林卫和士兵,附近的放硝烟叫过来。”
他说着,翻开了车帘。
那太监动作很快,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的片刻,抓紧时机在众人的掩护下离开了。
而跟着他的士兵已经训练有素地围成圆形,将帝王车驾护在中央,季宴向四处望了望,没有烟火,甚至没有一点光亮,只有……
“哐!”
他猛地侧身避开飞来的冷箭,接着是无数根利箭,仿若漫天流星般飞射过来,倒映出的寒光晃人眼球。
接着飞出来的是无数道黑影,几乎遮蔽住了整片天空。
“敌袭!保护陛下!”吆喝声,怒吼声,短刀相接声,以及刀剑刺入体内带出血液喷溅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刚刚还寂静得一片树叶落下都能听见的皇宫顿时成了嘈杂的人间炼狱。
数十名士兵齐齐举起盾牌将皇帝牢牢护住,几人在众士兵掩护下紧急地后退至后面无人的殿堂内。
只是季宴的人本就随着他长途跋涉回来,此刻已是又冷又困,人数上,精力上都显然不敌准备充分的敌方。
不消一个钟头,殿堂外早已是鲜血淋漓,而后方再无退路,季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一点点落败,而敌方一点点向自己逼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影子像恶魔般* 出现在门的投影处。
“哐!哐!”本就不结实的门被狠狠踢踹着,季宴甚至能看见上面逐渐张延的道道裂缝。
身为帝王此刻也保持着冷静,只是生死临头关键脑子里却闪过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终于,摇摇欲坠的门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