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处。
张浦臣带着满脸焦急,快步来到处长办公室,抬手敲敲办公室敞开的房门。
这是处长戴春风的规定,特务处的办公室,只要里面有人在就决不能关门。
这在他看来,少一些官样文章,多一些实效,能提高特务处的办事效率。
办公室房门不关闭,他也可以随时接受大家监督。
可特务处谁又敢监督他?
其实,戴春风越是这样,外面的人也越觉得他沽名钓誉,只不过是做给老头子看罢了。
“先生。”
敲门之后,张浦臣直接进来。
戴春风精神一振,焦急道:“是不是蝰蛇发回了消息?”
“是的。”
张浦臣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之后急忙道:“蝰蛇发来消息,宪兵押解着宋维新刚刚抵达党务调查处,蝰蛇问,是否立刻制裁?”
话音一落, 张浦臣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
戴春风缔造了狸猫计划,而狸猫计划的执行者死囚小组,除了死囚,剩下三个组员都是张浦臣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齐泰,老情报,经验丰富,在特务处从不选边站队,但特务处每一个小团体都觉得他是自已人,和谁都客客气气、啥事都帮,就是个老好人。
赵九、经验丰富的行动队副组长,也从不掺和选边站队,但脾气冲,要不是选进了死囚小组,就他的臭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上尉军衔。
黎远舟,一个学物理的高材生,戴老板特招,虽然经过了三个月特训,但在训练班里一直成绩垫底,要不是他在电讯方面很有能力,这种人早就让特务处劝退了。
这三个人没后台、没选边,在特务处没有外勤经验的张浦臣才会打起了小算盘。
他招的这三人,以后在特务处排资论辈就是他的人啊!
要是死囚被戴老板下令干掉了,这三人只能回到特务处继续苦逼,那他再也没有机会在特务处培养属于他的班底。
张浦臣紧张的看着戴春风。
而戴春风却在心里权衡利弊。
昨天在侍从室,本来他和周次长聊得好好的,他交出特务处在参谋本部的所有暗桩,不仅不能插手以后参谋本部的任何事情,就算特务处的特工路过参谋本部都要提前通报。
代表了老头子的周次长,自然乐得见他服软,就在双方要愉快的握手的时候,一处姓徐的来了。
姓徐的一来就坦言怀疑宋维新是日谍,因此一处的特务才进行跟踪。
闹得三方很不愉快,要不是在侍从室,他能掏出配枪,在一处姓徐的身上清空弹夹。
最后,一处真正的幕后大佬、陈氏兄弟闻讯赶来,如若不是老头子及时现身,他和周次长估计要惹上大麻烦。
到此,戴春风又惊又怕,真没想到死囚挑起的事件,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他招惹不起的顶层。
这是权利的斗争,也是权利的平衡,更是权利的妥协!
此刻,三岛倭奴磨刀霍霍,唯有抛弃所有权力之争一致对外,才会终得胜利。
老头子都出面了,还僵持不下?
总要有人第一个出来妥协,从底层开始,一处妥协了,二处也得妥协,参谋本部、陈氏兄弟都妥协了。
最终方案出台,既然一处认为“宋维新”是日谍,那么好,交给一处审讯。
但一处不能对“宋维新”使用刑讯手段,这是二处的底线。
作为第三方的参谋本部,也无话可说,毕竟涉事人员是参谋本部警卫团的军官。
如果“宋维新”真是日谍,参谋本部的脸估计要被扇肿,还要被国府顶层各方权力重新洗牌。
戴春风心里在后怕,死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如果死囚一旦潜伏日战区,“宋维新”日谍的身份随之曝光之后,估计参谋本部一大堆将军都得引咎辞职,首当其冲的就是周次长。
可是狸猫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让他放弃,戴春风又不甘心。
“通知蝰蛇停止行动,静默!”
戴春风终于下了决心。
狸猫计划的风险很高,有三层楼那么高。
现在狸猫计划的核心成员死囚,还被死对头弄到了党务调查处,在杜绝死囚泄密和继续相信死囚,戴春风陷入了两难的尴尬。
狸猫计划的高风险不仅是对死囚而言,对特务处也是如此,对押宝的戴春风更是如此。
可一旦成功,收获之大显而易见。
特务打入潜伏,由于不是小日子的自已人,能进小日子核心情报圈吗?
显然不能!、
不被往死里甄别就不错了,还想进小日子核心圈?
死囚是替身潜入,虽然也有暴露的风险,但死囚是以小日子三浦次郎的身份回去,只要扛过初期小日子的甄别,将来能创造的价值和收获,任何特务打入潜伏都不能与之比肩。
价值之重、收获之丰,让赌徒戴春风欲罢不能。
明知道自已被死囚耍得团团转,但只要死囚不脱离狸猫计划的初衷,戴春风就可以克制住制裁死囚的冲动。
“是。”
张浦臣悄悄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死囚小组不用解散了!
……
党务调查处。
徐均兴奋得直搓手。
刚才行动组打来电话,与参谋本部警卫处的宪兵完成了交接,宋维新正在由行动组押送党务调查处。
这真是太好了!
昨天要是他没有事先找好靠山,恐怕现在一处不仅不能审讯宋维新,还有可能吃老头子的瓜落,被二处压制得更狠。
就是可惜了,不能弄死宋维新,也不能上刑具。
咚咚~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
徐均兴奋的喊道。
他知道,一定是押送宋维新的行动组回来了。
田文锋推开房门进入办公室,急忙道:“先生,宋维新带回来了,是直接押送老虎桥监狱,还是留在处里的审讯室?”
闻言,徐均思考了一下,道:“押他去老虎桥监狱,记住不要蒙住他的双眼,让他亲眼看看老虎桥监狱里的刑具,感受一下刑具上身的恐惧。”
“接下来由你负责审讯,记住,不能打他、不能对他上刑具、更不能死,两天后,他要完好无损的还给参谋本部,我们只是审讯。”
话音一落,田文锋都懵了,“先生,你没搞错吧?”
徐均十分确定的点点头,笑道:“我没搞错,你按照我说的照做就是了,不要考虑其他。”
“你不用担心不上刑具,宋维新会不会开口,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我接了人之后,就会立刻去老虎桥监狱与你会合,别让任何意外发生,知道了吗?”
听到徐均如此说,田文锋只能领命,退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心情愉悦的徐均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我是徐均,给我接德国军事顾问汉森少校。”
不多时,接线员接通了德国军事顾问汉森的电话。
“喂,泥找谁?”
电话里传来了蹩脚的中文,徐均兴奋的道:“汉森少校,我是党务调查处的徐均,很高兴与您通电话。”
“这次,我需要汉森少校在宴会上提过的吐真剂!”
“当然,钱不是问题,我们是老朋友嘛。”
“可以,我马上去接您和您的医生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