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见商看季迟,还意有所指眨着眼睛笑。
季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倒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借口逃离了现场。
经过休息,重新开拍,场景转到了室内,周昭大伯周德庸的家,老旧又破小,平时家里的一切都是周昭的妹妹周彤在打扫。
季迟即将和郑宜年在这里完成一场重要的争吵戏。
郑宜年正是饰演周昭大伯周德庸的一位老演员,德意双馨。
郑宜年演戏一向具有很强的代入感,和他对戏的人,不知不觉都会被他的情绪代入进去。
正式开拍前,辛阳平把季迟和郑宜年叫到一起又说了一会儿戏,这场戏有很激烈的打斗场景,辛阳平希望打斗的场景能一镜到底,这就需要两位搭戏的演员能拿出绝对的敬业和默契来。
说完戏,正式开拍。
周昭像往常一样偷偷摸摸打工回来,他摸黑悄悄打开门,脚刚踏入漆黑的客厅,就被一个声音吓得一机灵。
“回来了。”
接着客厅灯亮了起来,周德庸走了出来,周昭明白了,他是在等着自己,就为了抓一个现行。
“今天你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又没去上学。”
周昭不想搭理,往里走,却被周德庸一下抓住了手腕,“去哪儿了?”
男人凑得很近,周昭能闻到周德庸身上的酒味儿,又喝醉了。
周昭把周德庸的手一甩:“不关你事!”语气冷漠。
谁料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周德庸,周德庸又去抓周昭,厉声冷笑:“不关我事?老子供你和你妹你们两个赔钱货又吃又住,结果养的两个白眼狼!”
说到这儿,男人似乎更生气了,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过就想让周彤去陪你李叔喝两杯,居然都敢给我甩脸子了!把她能的!小贱货!”
这句话彻底点着了周昭:“你让我妹妹去陪那个老男人喝酒?她才十四岁!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让她喝酒怎么了,又不是让她陪睡!”
“艹!”周昭一拳抡到了周德庸脸上,“你不是人!”
满腔的怒火涌上来,周昭再也忍不住,常年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劲儿打向了周德庸。周德庸也不是吃素的,喝了酒的人原本就力气大,两人厮打在了一起,房间里各种物件被打落,周昭被打倒在地上,眼红上火,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东西,摸到了身边一件物件就往周德庸身上招呼,谁知道这一下下去,周德庸头被打破了。
看着流出的鲜血,周昭也懵圈,周德庸趁这个机会又给了周昭几下,接着他嚷嚷着跑出家门说要报警。
留下周昭一人躺在混乱的房间里面。
他看着那昏暗还晃动的灯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太苦了,这样的日子。
一年又一年,没有一个头。
镜头沉默,无声记录着周昭的奔溃,辛阳平看着镜头前安安静静的季迟,心揪成了一团,明明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身上的一切却都传达出强烈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阳平才终于喊出那声“咔”,现场憋着的那口气松了。
“干得不错!”
辛阳平很满意。
季迟仍旧在原地没起来。
他听见四周人声鼎沸,他理智知道这场戏结束了,但感情上一时还抽离不了。
郑宜年老师不愧是情绪引导专家,就在刚才,季迟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打他,他似乎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发霉的平房,来闹事催债的人,哭泣的舅妈,发酒疯的大舅,哭闹的表妹……
往事一幕幕,一股脑涌了出来,他在那一刻,强烈的和周昭共情了。
这种感觉不好受,心脏被揪紧了,情绪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是一个迷宫,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
季迟想要大喊,可他不能,只能无力平静接受。
突然眼前暗了,是一双手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遮挡住了所有光。
“累了就休息,我在呢。”
是谁的声音那样温柔,动听得让季迟心变得涩涩的。
原来有人托底的感觉是这样。
不管去往哪个地方,只要转身总有人在那里。
眼皮上的手心温温热热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季迟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拿下了陆见商的手,微笑注视向身边蹲着的人:“我演得还好吗?”
“特别棒!我宝贝就是最棒的!”陆见商夸道。
季迟没有反驳:“快拉我起来。”
陆见商一笑,起身,顺手拉起了季迟。
季迟对他一下,接着向辛阳平走了过去,陆见商看着他的背影仍旧心有余悸。
这场戏,别人都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