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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钟郁心里有些坐立难安。
钟父虽然因为吃药导致记性没有以前那么好,但说不准就会在下一刻想起。
背后佣人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在他们身上徘徊。
钟郁解释说是大学同学搪塞了过去,生怕钟父再问点什么说漏了嘴,赶紧给时曜使眼色,邀请时曜去他的房间赏画。
omega主动邀请alpha去房间其实颇有些失礼,但他毕竟不是秦家真正的公子,旁人只想看他笑话,没人管他。
身后鄙夷嘲讽的目光如影随形,钟郁带着时曜进门,等到关上房门,才略略松了口气。
“你随便坐。”钟郁说。
但时曜没有急着坐下。
他打量着面前的房间,房间面积很大,装修简约但透露着低调的精致,能看出用料都极好。
房间内客厅、书房、衣帽间、浴室、卧室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餐台可以自助煮些茶水咖啡。
钢琴摆在显眼的地方,旁边的茶几摆着一盆花,整个氛围一眼望去让人倍感舒适,只是个人用品看起来很少,显得略有些冷清。
钟郁伸手把沙发上随意扔着的几件衣服收起,转头看时曜还定在原地,不解问道:“怎么?”
时曜想到刚才那些下人眼里藏也不藏的排挤和不屑,直勾勾地袒露着对钟郁的不喜,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他突然开口:“你在这,住的开心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钟郁瞬间明白了时曜的意思,脸上感到有些火辣的难堪。
他别过脸,吐了口气,努力装作平静地回答:“挺好的。”
“挺好的?”
时曜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否定,语气中带了点嘲讽。
在钟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在背后再度响起:
“这些东西就这么好?你就是为了这些,甩了我?”
他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起伏,但钟郁意外地从中听出压抑着的怒气。
钟郁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顿,他其实可以编造出一点自己迫不得已的谎言,他知道只要他愿意说,时曜都会信。
就像以前那样。
但玩具厌倦了对棋子说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是。”
时曜没有说话。
钟郁将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转头看向时曜。时曜的眼神沉寂,无垠的黑色仿佛在其中漂泊,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种被吸入的错觉。
他仿佛没有听到钟郁刚才的话,还在等着钟郁的回答。
钟郁垂下眼眸,重复道:“是的,我就是为了这些甩了你。”
“时曜,我厌倦了在那边无休止日复一日的贫穷生活,我不想在每一次雨天都要几次起夜担心屋顶的漏雨会不会把房梁冲垮了,不想每晚拴着几层的铁链在门上,担心流浪汉们今天会不会来闯门闹事,也不想每次走在路上,都要提防着会不会有人给我下药绑架要把我卖进黑市。”
“我虚荣、自私,我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懦弱的omega,我也没有勇气和胆量去反抗这个世界,所以我只能选择去做一个利己的人,依附于别人生存。”
“我甩了你,就是为了去追求我认为的更好的生活。这就是我,时曜,你没有认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差劲的人,我所有拥有的东西,全都是我步步为营计划来的,包括和你。”
“所以,找上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钟郁点点头:“是的。当时我得罪了蛇头,没人能救我,也没人愿意出手救我,只有你,我只有找上你,只有你可以保护我。”
空荡的房间里,时曜发出一声冷笑。
“那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全是你的计划?你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钟郁看着时曜的眼睛,明白他说的所有事情指的是最开始的时候,他黏着时曜,和他说着甜话,两人做了许多亲密的事情,在小屋度过了如同真正情侣的那一个月。
他眼睁睁看着那一双眼睛从冷漠变得富含温情。
又到如今的冷漠。
他有些不敢说实话,但到嘴边的假话,还是选择一转,冷漠又绝情:“是。”
他不敢去看时曜的眼睛,只听到时曜冷笑一声,语气间咬牙辗转,像是要碾碎了他一般:“果然是已经死了。”
钟郁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说的话,原来时曜的意思是“以前的钟郁”已经死了。
心脏密密麻麻有些难受起来,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是什么也没说。时曜几次帮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秦铎,他完全不想再把时曜牵扯进来。
算是他对时曜最后的一点同情。
他侧着脸望着窗外,没有回话,仿佛是在默认了时曜说的都是真话。
时曜上前两步,将他抵在窗台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格外冷漠,眼底蕴含着快要喷薄而出地怒意。
他伸手捏上钟郁的下颚,强迫他抬头对视,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