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张了张嘴,不太自然地说:“……还是算了吧。”
对方笑了笑,被拒绝了也毫不在意,察觉到刚才时曜低头的细节,冲他比了个手势:“你是个特别温柔的alpha,很贴心。”
时曜什么也没说。
队伍一点点拉近,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他们。
这时天气已经有些晚了,黄昏的余晖铺洒在大地上,天际边远远地散着一层厚重的金光。
这个过山车一排有两个位置,钟郁和时曜正好是这一组的最后两个。
他们按照指令上车,系好安全带,将手放在前面的扶杆上,等待着安全员的发号。
一坐上车,钟郁就有些后悔。
前边短窄的轨道在出了这个小山洞后就看不到踪影,笔直地坠落往下,肉眼可及的只有广袤的天空。
也就是一开始,他就要体验失重的感觉。
钟郁之前从没玩过这种项目,此时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他想和旁边的时曜说说话。
“时……”
曜字都没出口,过山车就迅速地动了起来。
像齿轮贴上了它的纽带,运转起来的车体以一股一往无前的劲头竖直向下扎了下去。
看着前面的车厢一个个消失,钟郁忍不住抓紧了扶杆,闭上眼,不敢直视下面的场景。
指节捏着扶杆泛出紧张的白色,这时旁边伸出另一只稍大的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是时曜。
两侧的风哗哗地吹着,钟郁整个人都有一种要飞起来的失重感,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左手从扶杆上松开,转而去握住了时曜的手。
手松开的一瞬间,身体好像有一点要倾倒的不稳,但意外地他并不害怕。
好像对旁边的人有着无限的信心。
时曜与他四指紧紧相扣,特地略过了绑着绷带的小指,帮钟郁控制着手的姿态,不让他因为紧张或者害怕碰到伤处。
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滑稽,但他抓得很紧,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稳定。
让人安心。
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钟郁也让自己混入其中,跟着人群大叫起来,把这段时间的所有烦恼都喊了出来。
他和时曜紧扣着四指,没人说话,但此时两人之间的无声胜过有声。
过山车进入又一截的隧道后,周围顿时一片黑暗,耳边尖叫声没停,手上源源不断的热度告诉钟郁,他不是一个人。
很快,在隧道内再次升坡之后,过山车即将迎来了最后一个大降落,这次的弧度更大,高度也更高。
车厢从隧道里由暗转明,爬升到整个项目最高点的时候,钟郁感觉有风迎面吹来,吹得他碎发飘散。
此时整个游乐场都在他的视野之下,无数人的喜怒悲欢仿佛都被他尽收眼底。
而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在被别人紧紧握着。
在车厢往下坠落的那一刻,他似乎有一种时间被无限拉长的感觉。
像是永恒。
短短的三分钟结束,钟郁下车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因为担心钟郁的身体,时曜还是决定不冒险再来一场,他和钟郁承诺,之后会再带他来玩。
两人又去看了几场乐园内的演出,最后拿着一堆玩偶回家了。
到家已经是晚上,钟郁和时曜道别后回了自己家,却看到钟父坐在沙发上。
“爸,你怎么还不休息。”钟郁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问。
钟父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反而拾起了一些对生活的兴趣,这几天找了一个幼儿音乐启蒙的工作在做。
这份工作内容不累,因为omega的味道天生对小孩有安抚效果,机构也尤其看重他。
他难得捡起以前的兴趣,还能赚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但今天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心事。
“爸,怎么了,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钟父摇摇头,说:“那个……我今天遇到时曜的那个堂哥了。”
“堂哥?申谈星?”
“对,他特地过来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我以为是你们拜托他帮忙的,但到了医院才发现是军部的私立医院,而且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你们都不知情。”
“我本来就想回来了,但那边的硬拉着我做了几个检查。虽然之后我不会再去了,但这个事情我想时曜也该知情一下,我看他也不想欠别人人情,但人家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
钟郁略一想:“我去和他说。”
他知道时曜不想欠别人人情,他也不想不清不楚地欠别人的。
每个月的药他可以先贷款出来,之后再慢慢还。
现在钟父吃的药虽然效果没有之前的好,但总算价格是低了不少,等他手伤养好,也可以出去兼职。
生活虽然看起来比之前辛苦,但他心里却轻松不少。
他去隔壁敲了敲门,时曜从里面打开。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