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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一到教室,看到一大早就好多人趴着,痛心疾首说:“你们这个年纪这么睡得着的,我在你们这个年纪……”
他一张嘴,底下就一片哀嚎,都抬起头,捂住耳朵,不情愿地开始背书。
谢归澜也抬起了头,双眼黑沉沉的,像照不透的夜色,盯着他,仿佛在说。
闭嘴。
“你睡,你睡,”孟良平擦了擦额头冷汗,连忙说,“老师没吵到你吧?”
谢归澜:“没。”
说着,也没管孟良平,就趴下继续睡。
孟良平呼出一口气,谁能想到啊,他这个年纪被学生给拿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就打算去讲台上坐着。
张元* 洲嬉皮笑脸的,嘴欠说:“老孟,你怎么不戴假发了?”
高二三班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是跟着孟良平从高一升上来的,张元洲跟谢归澜都高一就是孟良平的学生。
孟良平当时戴了半年多的假发。
“……”
孟良平一捋所剩无几的头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旁边的学生都在憋笑。
孟良平根本不在乎,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头发没就没了,他已经想开了,他决定拿自己高贵的灵魂来征服学生。
班里都是笑闹声,路望也在旁边嘎嘎乐,岑雾转过头,谢归澜趴在桌上,苍白突出的腕骨搭在桌边,跟这个教室格格不入。
岑雾伸手攥了下他冰冷的指尖,谢归澜顿了顿,抬起头,岑雾往他手心里塞了颗糖,然后才挪着屁股转过去。
谢归澜攥着那颗糖,又趴了几秒,然后放到嘴里,是荔枝味的汽水糖,在口腔中炸开,耳膜都好像清晰了很多。
他开始听到孟良平走来走去监督早自习的脚步声,听到班里憋到喘不过气的偷笑,听到班长周文清在前排一板一眼的背书声。
就像被拉到了一场梦里。
岑雾攥着笔,烦躁地按了几下,他想问问谢归澜出了什么事。
但谢归澜也不会告诉他。
马上就周六了,这星期开始,他们周六也上课,不过下午五点半就能放学,谢归澜周六直接没来学校,岑雾给他发消息也没回。
岑雾瞅了眼阴沉的天气,心情也皱巴巴的。
“烧烤摊走起?”等到放学,张元洲转过头跟岑雾还有路望说。
路望赶紧收拾书包,“走走走。”
岑雾走到烧烤摊,发现谢归澜也不在这边,他低头给谢归澜发消息。
“谢哥怎么不去当家教?”张元洲忍不住说,“他成绩这么好,淮京一中的年级第一,跟省状元有什么区别?”
路望挠了挠脸,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有个表哥也读高二,之前他表哥的父母找过谢归澜当家教。
但才上了一节课,就把谢归澜辞退了,谢归澜后来再也没当过家教。
反正只有张元洲跟岑雾在,路望最后很小声地说:“他们说谢哥杀过人,所以不敢让他给孩子补课,怕出事。”
张元洲本来喝了口冰啤酒,听到这个话顿时喷了,他是挺怕谢归澜的,谢归澜一冷脸,他就觉得谢归澜想弄死他。
但谁会觉得谢归澜真的杀过人。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张元洲撸了个串,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可惜我没钱,我要是有钱,我就去找谢哥给我补课,我也不指望省状元了,能考个前十,刀了我我都愿意。”
岑雾抿了抿嘴巴,他倒是想找谢归澜补课,主要想给谢归澜钱,但这样目的性太明确了,谢归澜肯定不会答应。
岑雾想来想去,担心谢归澜为了钱真的误入歧途,他决定每天都去蓝夜找谢归澜,反正他在那儿写作业就行。
他要死死地盯住每一个靠近谢归澜的人,绝对不能让谢归澜被占便宜。
晚上,酒吧乱糟糟的,岑雾找了个最角落的卡座,就开始写作业,像一股清流。
旁边经过的客人都沉默了,经理也沉默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这祖宗是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岑雾还真的每天都在写作业。
等谢归澜经过,才会抬一下头。
岑雾还穿着校服裤,在乌烟瘴气中清澈得像个在等家长下班的小学生。
“小谢,”经理靠着吧台抽烟,抬起手臂碰了碰谢归澜,意味深长地说,“我感觉这岑二少对你不太一样,你得把握住机会啊。”
他倒也不是嘲讽谢归澜,他确实说得很真心,来这儿上班,也许真有那种,只想当个侍应生,赚点儿钱就行的,但大部分人舍不得放弃一步登天的机会。
蓝夜说是酒吧,但有赌场在,而且往上几层规格很高,其实跟高档会所差不多。
多的是过来玩的有钱人。
岑雾还这么年轻,不比老男人跟富婆都强多了,岑家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