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叫回来。”
褚子健不太愿意,他为难地说:“二少,这么大的雨,就算喊了也听不见啊,再说是他自己要来的,管他干嘛。”
“你喊不喊?!”岑雾转过头望着他,他肤色冷白,在暴雨中眼珠沁了水一样黑。
褚子健咬了咬牙,这他妈简直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事,但老大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站起来,屈辱至极地朝底下大声喊,“谢归澜,给老子回来!”
旁边一富二代搂着女孩,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笑了声,“褚子健,你干嘛呢?”
他怎么不知道褚子健跟谢归澜关系这么好。
“滚,”褚子健不耐烦,“你管老子。”
暴雨越来越大,底下确实除了开始比赛的枪响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岑雾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跑去裁判那边,拿了个喇叭塞给褚子健,将他往前一推,说:“继…继续喊!”
褚子健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意了,他扯个嗓子在这儿喊谢归澜,能被嘲笑一辈子,但转过头,对上岑雾发红的眼眶,顿时慌了下,说:“二少,你别哭啊,我喊还不行吗?”
褚子健悲愤欲绝地拿过那个喇叭,满脸豁出去的表情,又朝赛道吼了一嗓子,这下死人都能听见了,全场都莫名其妙盯着他。
谢归澜才戴上那双黑色手套,正要戴头盔,就听到褚子健在喊他,眉头顿时皱了下,转过头望向身后的夜幕。
褚子健也憋屈着脸。
互相都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离得太远了,根本看不到脸,但岑雾怕他看不到,就撑着伞蹦了几下。
明明深冷的暴雨中,什么都分辨不出来,谢归澜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
撑着伞,像个才长出来的小蘑菇,灰扑扑,湿漉漉的。
冰冷的夜色跟暴雨都沦为了背景,谢归澜盯着那个小蘑菇,然后戴上了头盔。
枪声响起,几台摩托车同时发动,引擎暴烈的轰鸣声穿透了夜幕,在暴雨中都震耳欲聋,浑身所有的骨骼都感到紧迫的压力,然后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岑雾确定谢归澜看到他了,但谢归澜并没有留下,车都开了出去,也不能再停下来,他只好坐在看台上,指挥褚子健给谢归澜喊加油。
褚子健都已经麻木了,反正已经丢人丢成这样,再多丢点儿也没区别。
摩托车身狠狠压过弯道,几辆车咬得特别紧,有种随时都会相撞的感觉,这种恶劣的暴雨天气,稍有不慎,一个翻车就必死无疑。
赛场上都是尖叫跟口哨声,被雨幕冲垮,却又带着股很狂热,歇斯底里的穿透感。
每个人都很兴奋,就算这赛场上可能真的有人会死,但人命跟鲜血只会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在放纵中找到更多快感。
这个废弃赛车场很大,谢归澜的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岑雾只能看到赛场上隐约有几个雪亮的车灯,互相追逐倾轧。
谢归澜十五六岁就会开摩托了,谢商景他们去赛车,然后强迫谢归澜上场,让他必须开得越来越快,不然就滚去马厩跪一晚上。
开到超速爆表,车子因为惯性,停都停不下来,赛道两旁却仍然都是刺耳的尖叫。
不允许他就这么停下来。
今晚按规矩要在赛车场跑三圈,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奖金,岑雾撑着伞,但苍白的脸上仍然都是雨水,颤巍巍地挂在睫毛尖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终于又看到谢归澜的黑色摩托车出现在赛道尽头。
是第一名。
尽管后面那辆车咬得很近,跃跃欲试想超过谢归澜,甚至还想别车,但谢归澜始终比他更快一点,也没给他超车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冲过了终点,将清冷的夜色都抛在身后。
岑雾的心终于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腿都有点麻了,因为一直没换过姿势。
他以为谢归澜的车往前冲一段,过了惯性就会慢慢减速停下来,但其他几辆摩托都陆续停在了终点不远处,谢归澜的黑色摩托却压过弯道,就这么离开了赛场。
岑雾脑子嗡的一声,他哑着嗓子,拉住褚子健问,“他怎么还在开?!”
“二少你不知道?”褚子健挠了挠头跟他说,“他签了加赛,去山路那边。”
这边山路往上挨着悬崖,会有人过来赛车,但敢上山路的很少,今晚跟谢归澜赛车的,除了个别亡命之徒,过来赚钱顺便寻求刺激,剩下的就是几个热衷赛车的富二代。
有钱人精明得很,玩归玩,谁会真的赌命,就算那些亡命之徒,也不是真的想死。
所以只有谢归澜去了山路,规矩仍然差不多,赢了,或者死了,能拿五十万。
反正只有谢归澜一个人,只要他能活着开到终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