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解地转过头,就见岑雾攥着谢归澜的校服外套,他一下子就看懂了暗示。
岑君山只好也夸赞了谢归澜几句,他夸得倒是很真心,毕竟岑骁当时虽然也经常考年级第一,但成绩没好到谢归澜这个程度。
谢明诚这个人太阴狠,他不愿意跟谢明诚打交道,偏偏谢归澜是谢明诚的私生子。
可惜了。
晚上演出,后台乱糟糟的,都没怎么吃晚饭,关行雪让老管家准备了宵夜,有清炒时蔬,还有大闸蟹跟鱼羹。
已经入秋,螃蟹黄满膏肥,岑雾薅了几只大闸蟹,端了条鱼,又每种菜都弄一点,带上谢归澜去他卧室吃。
他怕谢归澜在餐厅不自在,会吃不饱。
关行雪他们也没说什么,反正谢归澜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家里了,岑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不会觉得不礼貌,岑雾想怎样就怎样。
换成谢家,谢父肯定会动怒。
岑雾啪嗒啪嗒地跑去厨房,伸手给谢归澜拿了一只大螃蟹,岑骁在旁边死死盯着他,岑雾硬着头皮放到碗里,又拿一只,又拿一只。
反正他在岑骁眼里已经是个恋爱脑了,无可救药,也不差这几只螃蟹,他都没挖野菜,挖点螃蟹怎么了。
“这么小气,”关行雪朝岑骁额头推了一下,训他说,“你守着螃蟹干什么?”
岑骁沉着脸,没什么表情,等关行雪走了,他沉痛地摇了摇头,他守的是螃蟹吗?
守的明明是你儿子的清白!
根本没人懂他。
岑雾端着螃蟹去找谢归澜,他不怎么饿,但谢归澜肯定很饿,谢归澜在谢家吃的都不如潲水,谢商景有时候故意按着他吃剩饭。
想摧毁他的尊严。
“你…你先吃这个。”岑雾拆了只螃蟹递给谢归澜,蟹黄肥美,几乎淌到他手上。
”少爷,”谢归澜薄唇抿起说,“我自己来。”
岑雾跟他说:“你吃你吃。”
谢归澜只好低头吃饭,他吃相不难看,但十七八岁的少年,饿狠了难免有点狼吞虎咽。
岑雾在旁边帮他剔鱼刺,暴雨的晚上,岑家庄园到处点缀着灯光,照亮了漫漫长夜,岑雾都挑干净了才递给谢归澜。
谢归澜讨厌鱼刺,但是没刺的鱼他又不喜欢吃,只喜欢吃带刺的,很难伺候。
大少爷。
岑雾想着又觉得很心软,谢归澜来淮京以后就没再吃过鱼了,他要照顾宋令薇,还得上学打工,每天顶多睡三四个小时。
没时间吃这种很费事的东西。
宋令薇也许有点爱他,但宋令薇更爱自己。
岑雾垂下睫毛,他卧蚕很深,冷白的侧脸看起来软软的,很认真地在挑鱼刺。
之前怕谢归澜嫌弃他,所以没弄过,但现在谢归澜应该不会很嫌弃他了吧?
“嗯,”岑雾将盘子递给谢归澜,他探过头有点期待,“你再…再吃这个。”
“……”谢归澜望着他,低头一口一口吃掉。
岑雾漂亮的眼睫就弯了起来。
他好像什么都愿意为他做,暴雨的晚上没有月亮,于是他成为了月亮,就好像他已经牵挂他很久了。
岑骁养了条德牧,名字叫公爵,这几天总是下雨,不能出去遛狗,他就在别墅里带着公爵玩了一会儿,公爵却叼着项圈跟牵引绳跑去找岑雾,扑到岑雾腿上直哼哼。
岑雾揉了揉公爵的狗头,说:“我也不能带…带你去玩啊。”
岑骁本来看谢归澜很不爽,但低下头,谢归澜正好拆了个螃蟹,放到岑雾旁边,他终于稍微满意,这还算有点眼力劲。
公爵不愿意走,反正岑雾也吃完饭了,岑骁就先下了楼,让它留下来玩会儿。
巴甫洛夫的狗。
谢归澜还记得那个老警察问他的话,不过他当时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巴甫洛夫的狗。
岑雾坐在床边的羊绒地毯上,公爵往岑雾腿上躺,一双狗眼瞥着谢归澜。
谢归澜:“……”
谢归澜漆黑的桃花眼沉下来,喉结滚了滚,他都没有往岑雾的腿上躺过。
公爵玩了一会儿就又跑去找岑骁,岑雾发现它忘了叼走它的项圈。
黑色皮制的,岑雾冷白的手指攥着项圈,按住暗扣,项圈突然弹开,把他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就对上谢归澜沉晦的黑眸。
怎么了哥。
他还记得谢归澜说要给他当狗,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岑雾攥着那个项圈,凑过去吓唬他,说:“怎…怎么了?你想戴?”
给男人当狗是没有好下场的,虽然不能棍棒教育,但也不能任由谢归澜走上歧途。
但他说完,就突然想起原主跟谢商景确实给谢归澜戴过这种东西,他脸色顿时白了一点,后悔跟谢归澜开这种玩笑。
岑雾刚想道歉,谢归澜殷红的薄唇勾了下,却有点似笑非笑地说:“好。”
岑雾:“……”
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