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打小就倔,他是那种脾气很拧巴的小孩, 三四岁的时候,父母拍戏很忙,他跟外公一起住,但外公手底下有个珠宝公司,其实也不太顾得上管他。
他除了去上幼儿园,整天都跟保姆在家,又到了开始训练独自睡觉的年纪,父母本来担心他害怕,想让保姆陪陪他。
岑雾却说不怕,他坚持自己睡觉,撅起嘴把保姆阿姨也赶出去,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裹着小毯子往床上一蜷。
等灯关了,黑漆漆的卧室,他很小一坨蜷在床上,不仔细找都看不到,又可怜又好笑,保姆阿姨就拍照发给他爸爸妈妈。
然后爸爸妈妈晚上回了趟家,他听见动静啪嗒啪嗒地跑出来,小手揪着兔子玩偶的耳朵,眼眶通红着,雪白的脸蛋上都是泪痕,但不给抱,还很嘴硬,“窝不怕。”
“窝一点儿也不想你们,真讨厌,为什么来找窝呀。”
他谁都不需要,没了谁,他都能过得很好。
每次爸爸妈妈都会顺着他哄,说我们雾雾怎么这么厉害啊,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孩子,然后等他去睡觉,就帮他关上卧室门。
他绝对不要任何人发现他的脆弱,直到碎裂的那天。
“嗯,我害怕,”谢归澜又将他往上颠了颠,仍然顺着他,但语气很轻,带着点欠揍的幽怨说,“怕你对我始乱终弃。”
岑雾:“……”
服了哥,怎么拐过来的,而且他干什么了就始乱终弃,根本就没乱过好吗?!
“我都被你亲了,”谢归澜的嗓音在夜幕底下低沉好听,但懒洋洋的,还很理直气壮,“也被你摸了,你还有我的裸照,你不要我,我以后就没人要了,你得对我负责。”
岑雾:“……”
谁稀罕你的裸照,能不能赶紧拿走。
岑雾被气得昏头,他憋红了脸,一下子竟然没想到该怎么反驳。
“你有我的把柄,”谢归澜却又接着说,“我没有你的,让我很没安全感。”
岑雾嘴比脑子快,他被谢归澜绕了进去,都没想到他凭什么要给谢归澜安全感,怼他说:“你要什么把柄?我也给你拍几张?”
“……”谢归澜想要的不是这个,但他薄唇勾了下,语气暧昧,“也不是不行。”
岑雾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脸红到几乎滴血,他搂紧谢归澜的脖子,往他后颈一埋,咬牙切齿地说:“做梦去吧。”
“也行,”谢归澜嗓音低低地闷着笑,岑雾趴在他后背上,几乎都能感觉到震颤,谢归澜低喃说,“没想到少爷这么想在梦里见到我。”
岑雾:“……”
“哥,”岑雾甘拜下风,他根本骚不过,只好红着耳根求他,“你说什么都对。”
谢归澜喉结滚了下,骚话又差点脱口而出,但岑雾脸颊埋在他肩膀上,羞耻到滚烫,他又没舍得再说什么。
这个学校离车站不远,出租车封闭空间,还有司机在,谢归澜怕岑雾会不舒服,就没打车,直接背着他走了半个小时。
岑雾怕谢归澜发现他,本来买了另一趟车想换乘,但中午都已经被抓包,再躲也没意义,他就跟谢归澜改签到了一起。
其实他也能让岑家的司机从淮京开车送他过来,但岑雾想了下,不太妥当,难怪岑骁生气,在别人看来他真的好像个恋爱脑。
还是晚期的那种。
他不敢让岑父岑母发现他这么追着谢归澜跑,岑骁都不能接受,他们肯定更不能,万一不让他跟谢归澜来往就麻烦了。
谢归澜把票改成了卧铺,让岑雾上车睡了一觉,他坐在床边挡着。
岑雾醒着的时候没吭声,等睡着了才突然靠近他,把脸埋在他掌心里。
谢归澜托着他的脸蛋捏了捏,捏得岑雾在睡梦中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这才放开他,但又牵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
晚上十点到淮京,他本来想送岑雾回家,但岑雾一想到岑家的几十号佣人就头皮发麻,他到现在都没能适应。
他苍白着脸,揪住谢归澜,小声磕巴说:“我…我想去你家。”
而且他现在状态不好,被关行雪发现,关行雪肯定又会担心。
“……”谢归澜愣了下,他抿了抿唇,哄他说,“我送你回家,晚上陪你住?”
他住的地方不适合岑雾去,岑雾就应该住在那个灯火辉煌的庄园别墅里,没必要跟他受这种多余的罪。
岑雾很坚持,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没去过谢归澜住的地方,他特别想去。
谢归澜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但才离开车站,护工就突然打来电话,说宋令薇晚上吐得很厉害,岑雾找个口罩戴上,又扣上棒球帽,说:“我…我跟你去。”
谢归澜垂下眼,昏暗的夜色底下,他高挺鼻梁也染着冷暗的光,攥紧了岑雾的手。
宋令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