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咬住剩下的几颗,面无表情地一起嚼了下去,荔枝上裹着的糖被冻得有点硬,孟良平看着他都觉得牙疼。
孟良平:“……”
小气鬼。
孟良平也没跟他计较,正好来了电,他笑着摇了摇头就往讲台上走。
岑雾伸手戳了下谢归澜的脸,谢归澜攥住他的手,低下头拿鼻梁蹭他的手心,嗓音低哑,带着股偏执,“你给我买的。”
不想分给别人。
岑雾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好大儿,只能自己惯着,但又忍不住操心,谢归澜这么敏感娇气,等他走了怎么办。
谁还能这样惯着他。
路望人都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这两个人根本不怕出柜的样子,孟良平在台上还一脸欣慰。
到底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岑雾也就戳了一下,马上收回手,他扭过头老老实实地上晚自习。
高二晚上十点才下晚自习,到了冬天,晚上太冷,关行雪勒令岑雾必须让司机接送他,岑雾只好放弃跟谢归澜单独回家。
他跟谢归澜走到校门口,本来想再让司机先带谢归澜去蓝夜,谢归澜跟在他后面,余光一顿,瞥向不远处深冷的巷口。
漆黑的影子一晃而过。
谢归澜低下头,帮他掖了掖围巾。
岑雾睫毛动了下,眼神不由自主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谢归澜唇色是很冷的红,冷漠又寡情的长相,但亲上去还挺软。
谢归澜沉冷的桃花眼抬起来,突然勾了勾唇,稍微靠近他,低声说:“乖,下次再亲。”
岑雾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盯着谢归澜的嘴出神,他冷白的脸颊登时泛起薄红,恨不得就这么一头撞死。
他根本就不想亲男人的嘴好吗?
谢归澜替他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门上缘,岑雾僵硬到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谢归澜让他上车,他就上车,谢归澜又俯身替他系安全带。
等车开出去,岑雾才发现谢归澜没上车,但他也没脸再回去找谢归澜,只能给谢归澜发消息,让他到了蓝夜跟自己说一声。
谢归澜现在报备积极得很,但凡有半个小时离开他视线,都会给他发消息。
岑雾倒也没有很担心。
谢归澜先去了趟医院,宋令薇已经跟谢明诚说了怀孕的事,谢明诚好像很高兴,让人将她转到高级病房,又给她另外请了护工。
宋令薇才怀了不到三个月,孕吐就很严重,每晚都小腿抽筋,疼到睡不着,但也许是有了盼头,气色反倒比之前红润。
“小澜,”宋令薇又劝他,“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拿什么跟谢商景抢,你也是你爸爸的孩子,有什么比他差的?”
谢归澜没反应。
宋令薇想不通谢归澜为什么不愿意,谢家偌大的家产,不比上十几年学都值钱。
谢归澜又不是做不到,搏一把他们就什么都有了,怎么突然胆小怕事起来。
“反正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宋令薇见护工出去,她小声跟谢归澜说,“妈妈还是只有你呀,你在担心什么?”
她怕谢归澜计较她生二胎,万一事情做成了,她跟谢明诚结婚,不管谢归澜会不会被抓,这个孩子都会成为谢归澜的阻碍。
谢归澜知道她蠢,但没想到她这么蠢。
就算谢明诚不怎么来医院,医生也会告诉他所有情况,而且谢明诚安排的护工,与其说照顾宋令薇,不如说是监视。
给宋令薇换的病房,他才走进来就发现三个针孔摄像头,床底还有窃听器。
宋令薇跟谢明诚认识太多年,谢明诚谨慎又多疑,担心宋令薇手上有他的什么把柄,是早晚都要杀了她的。
这不是病房,这是牢笼。
宋令薇却无知无觉,甚至又化起妆来,担心谢明诚待会儿会来看她。
为了她的愚蠢,他得付出很多代价。
谢归澜沉着脸,他走到落地窗边倒水,这个病房在二十三楼,雪夜昏暗,淮京的灯火都笼罩在薄薄的雪雾中,看不到楼下有什么人。
他被人盯上了。
他知道蓝夜有人贩毒,地下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他在垃圾桶旁边捡到过被烧焦的筹码,说不定蓝夜这边有个赌博的窝点。
他对这些司空见惯,没有离开蓝夜的想法,反正人的一生就是游走在悬崖边缘,稍微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到处都是魔鬼的爪牙。
就像宋令薇,她出生在山村,父亲家暴酗酒,母亲重男轻女,只疼爱弟弟,总是虐打她跟几个姐姐,成年以后她跟着同村人来到淮京,想找个工作,却被带去了夜总会。
当了几年陪酒小姐,突然碰到谢明诚,以为有了指望,其实这辈子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谢归澜从小就知道,没有人值得信任,他甚至也没相信过宋令薇。
他五六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