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件深灰色的大衣,黑发已经带上了银丝,但背影仍然很高大挺拔,整个人冷峻又肃穆,身后带着几个保镖。
这阵仗太大,倒是没人敢靠近,但不妨碍几个混混探头探脑,对上谢归澜那双漆黑冷郁的眼,才识相地躲起来。
谢归澜一个高中生自己住在这种地方,摆明了很好抢,这帮混混被往死里揍了几顿,才终于放弃这块难啃的硬骨头。
关行雪眼眶发红,岑雾之前帮谢归澜搬过货,只去了一晚上,手心就都是血泡,然而这种日子谢归澜过了很多年。
淮京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们忙着受邀去各种晚宴,纸醉金迷,推杯换盏,自诩上流,谢归澜却独自走在风雪里。
岑雾瞅瞅谢归澜,又瞅瞅关行雪,心道不好,原著岑父岑母也来过,当时关行雪看着很心疼,就伸手去抱谢归澜。
谢归澜跟她拥抱了下,沉冷的桃花眼却垂下来,眼底都是冷漠至极的讽刺。
恶心。
能租到这个房子,不用再看谢家人的眼色,已经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安慰的事,放在她眼里却这么值得可怜。
当初谢商景给他套上狗绳,让他深冬在宴会厅外跪了一整晚,关行雪从旁边经过,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他连条狗都不如。
现在装什么。
谢归澜并不觉得关行雪会爱他,关行雪只是不了解他,何况关行雪他们的惊愕,柔软,痛心,都是为了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而他一直走,一直走,发现黑夜没有尽头,关行雪他们终于找到了他,漆黑的夜晚却没带一盏灯火,说不上恨,但爱也很模糊。
于是他也没有停留。
关行雪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谢归澜薄唇也抿起个很冷刻的弧度,岑雾连忙往前跑了几步,他站在楼道里使劲蹦了蹦。
他蹦一下,楼道灯跟着亮一下,他在黑暗中像个发光的小蘑菇,雪白的小脸折腾得通红,眼巴巴地抬起头。
向我看齐。
关行雪:“……”
眼泪,收。
“这……这这这,”岑雾脚趾抠地,好尴尬,好社死,谢归澜欠他的拿什么还,他结巴说,“这个灯坏……坏了。”
关行雪拢了拢她的白绒披肩,高贵冷艳地朝岑雾走过去,高跟鞋一脚踩到台阶上。
灯泡唰唰唰挨个亮了起来。
岑雾:“……”
好强。
妈妈中的妈妈。
不愧是龙傲天男主的亲妈。
岑君山:“……”
岑骁:“……”
谢归澜:“……”
谢归澜漆黑的眸子抬起来,深冷的雪夜底下,他望向岑雾,岑雾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那双水雾蒙蒙的眼中倒映着灯火,谢归澜唇角也跟着弯了下,朝他走过去。
谢归澜拿着钥匙,就往前走了几步,跟岑雾走在最前面,牵住岑雾的手腕。
岑雾不敢挣扎得太剧烈,张飞跟关羽也能拉个手腕,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关羽一挣扎,这感觉就顿时不对劲起来。
岑雾小声咕哝,“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肯定又会不开心了。
“嗯,”谢归澜指腹摩挲在他腕骨上,黑暗中语气很温柔,“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岑骁:“……”
岑骁跟在他俩后头,全程听到了他们俩说话,好恶心,好肉麻。
有你们俩,我可怎么办。
谢归澜没再开口,他伸手打开了房门,岑雾本来还担心墙上的血吓到关行雪,抬起头却发现谢归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腻子。
那个藏着违禁药品的抽屉也被清掉了,椅背上挂着外套,桌上是摊开的练习册跟草稿纸,旁边放了个掉漆的保温杯。
整个看起来就是清贫正直学霸。
岑雾:“……”
哥,你也好会装。
谢归澜脱掉羽绒服,拎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主要就是书,还有之前岑雾给他买的衣服,其他没什么需要带。
关行雪他们不好动他的东西,岑雾就去帮谢归澜收拾,谢归澜毛衣袖子挽起一截,露出少年清瘦修.长的手臂。
他抱起一摞书,从关行雪旁边经过,关行雪眼神顿时怔了怔,谢归澜手臂上有很长的一道伤痕,红到发紫,肿得很厉害。
关行雪本来在看照片,宋令薇没什么钱,也几乎没带谢归澜去拍过照。
只有谢归澜五岁时,她突然心血来潮,带他去镇上照相馆拍了一张合照,那张照片被谢归澜装在相框里,摆在书架上。
小谢归澜穿着个蓝色毛衣,跟黑色灯芯绒裤,肤色白到发冷,眼珠却黑黢黢的,但尽管这么小,已经有了长大后俊美的轮廓。
关行雪喉咙有点酸涩,她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小时候的谢归澜,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点一点长高,不知道他小时候爱不爱哭,去上幼儿园会不会想妈妈。
谢归澜也不会再见到他年轻的妈妈。
这么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