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表面随和。
“岑总,”褚振东嗓子发干,紧张地说,“我已经把那个畜生给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那是岑家的少爷,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能不能带着他去给……”
他本来想带褚子健去给谢归澜道歉,岑君山却突然打断了他,“褚总。”
“不敢不敢。”褚振东连忙说。
他算什么总。
“我呢,”岑君山鬓角带着白发,人却并不老态,肩宽背阔,现在语气却沉重了下去,就像带着父亲的愧疚,“外人看起来是身居高位,其实连自己的儿子保护不了。”
他们站在岑氏顶楼的落地窗旁,岑氏的双子座大楼巍峨屹立,确实很高,能俯瞰大半个淮京,褚振东双腿直打哆嗦。
“妻子跟孩子都不能保全,”岑君山说,“再高的位置有什么意义。”
褚振东冷汗直流,连声应道:“对,对。”
岑君山往外面望了一眼,苍冷的眼眯起来,就什么都没再说。
褚振东最后也没道成歉,让人拿担架抬着褚子健,又回了家。
深冬,晚上月亮特别高,让人觉得晃眼。
谢明诚半夜三点,接到秘书的紧急电话,跟他说船舶公司有个经理,在他们谢氏总公司的顶楼跳楼自杀了,摔在雪地里。
谢明诚脸色蓦地一沉,他最近本来就焦头烂额,跟岑家抱错孩子的事一曝光,都知道他肯定得罪了岑家,忙着跟他划清界限。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褚振东跳楼之后,谢氏又连着有三个高管自杀。
谢明诚能封住谢氏的顶楼,却管不住他们自己在家里服毒。
都是经常跟褚子健混在一起的富二代,他们的父亲或者叔伯。
整个谢氏人心惶惶,很多员工都开始辞职,谢明诚想跟岑君山见一面,但岑君山不见他,直到他跟岑君山都去了一场晚宴。
”岑总,”谢明诚插着兜,他眼神很阴郁,嘴角却扯了扯说,“你跟褚振东说了什么?”
他就说岑君山怎么不着急认孩子,之前岑雾扇了谢商景一巴掌,他还没计较,岑君山就先唰一下站起来,要找他的麻烦。
这么惯着,只能养出废物。
他理解不了岑君山对儿子的溺爱跟纵容,但岑君山这种人,他以为会迫不及待办个晚宴,公开谢归澜的身份。
岑君山却拖了将近一个月,让整个淮京上流圈子都跟着煎熬。
岑家跟谢家突然决裂,搞得人心惶惶,而且岑君山压着抱错孩子的事,没人知道他们突然闹僵的原因,就更加害怕。
紧接着就有人在传谢归澜才是岑家的少爷,许多人开始彻夜失眠,想打听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又不敢直接去问岑家。
都以为谢归澜是谢家的私生子,也都知道自己对谢归澜做过什么,怎么能不害怕。
就像褚振东,他知道褚子健给谢归澜拍过很多视频,就没拿谢归澜当人看,以羞辱他为乐,但他没管过,根本没当回事,心里有鬼,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
最后就是岑家的家宴,事情终于公开,但外* 人又没资格去岑家的家宴,见不到岑君山他们,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摇摇欲坠。
岑君山什么都没做,褚振东的情绪就已经在彻夜折磨中崩溃了,得不到岑君山的表态,比岑君山直接对付他都更恐怖。
他爬得太高了,他本来不应该爬这么高,都是褚子健在讨好谢家,讨好岑雾,他才从一个小职员成了经理。
他现在必须下去,才能保护他的家人。
褚振东崩溃跳楼,吓到了很多人,还以为岑家做了什么,然而什么都打听不到,毕竟岑君山确实什么都没做。
这些人却不信,恐惧逐渐滋生,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敢等到岑君山动手。
岑君山抬起头,他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望着谢明诚,他眸色很暗,面容又冷肃,眸底像压着昏暗的雨夜,却对着谢明诚笑了下。
关行雪说晚上要去拍全家福,岑雾他们到家之后就被关行雪套上新衣服给拉了出来,然后开车到这边接岑君山。
岑骁自力更生,他下了班,自己开车过去。
岑雾紧紧地捂住围巾,生怕被关行雪发现他脖子上凌乱的吻.痕,他下了车,看谢归澜不顺眼,就朝他脚后跟踹了一脚。
谢归澜被踹得低笑了声,转过头去拉他的手,又被岑雾使劲拍开。
岑雾绕着关行雪跑,不让谢归澜抓到他,关行雪进退两难,感觉帮谁也不合适,最后挽住他俩的胳膊,将两人的手握到一起。
岑雾红着脸挣扎了下,总觉得怪怪的,谢归澜却已经牵住他的手,那双桃花眼吊儿郎当地弯着,搞得跟婚礼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