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堂屋左侧的客厅内电视的声音。
入眼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风景。
谢亦安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外，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崽啊，之前没少做违法的事吧]
多亏谢亦安没看到这个弹幕。
他很快就轻身走到了客厅外面，贴着墙，谢亦安小心地透过纸糊的窗户查看屋内的情况。
屋内放着一张笨重的方块电视，电视上播放着大概十年前的广告。
发现屋内什么人都没有后，谢亦安大胆地走了进去。
笨重的电视上画质时不时闪烁几下雪花，发出的声音也有很大的一股杂音。
谢亦安刚走进屋内，对面的电视就切换了广告。
“肉蘑菇包治百病，是庇护我们村子的神药。”
电视上的广告画面摇晃几下后闪过一次雪花屏，紧接着就从广告切换到了一个正在做白事的现场。
哀乐通过电视的劣质声响发出来，还能隐约听到被杂音模糊的一片哭声。
就这样，电视上反复在两个不同的频道闪烁起来。
“钱家村特殊的水质…滋……和独特的山林环境种植出了……”
介绍肉蘑菇的广告还没说完钱家村产地的优势环境，电视画面扭曲几下后就又切换到了白事现场。
“呜呜爷爷呜呜呜，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爷爷、爷爷！”
几个小孩趴在棺材钱的垫子上，哭得泣不成声。
旁边站着的大人前围着几个同村老人。
“节哀，你爹……”
画面扭动两下，电视上又切换到了肉蘑菇的介绍广告。
“无论是泡酒还是直接服用，肉蘑菇都……”
逐渐电视在两个不同频道之间跳动的画面越来越快，说的话甚至已经能够融合起来。
不断交错的画面逐渐和谐，就像是刻意剪辑的结果。
“你爹也是，唉，要是早点……服用肉蘑菇，任何疾病包括……脑瘤啊一般治不好……的病，肉蘑菇都可以治好……身边也不需要……任何生长环境，只要选出……这家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呀……就可以长出肉蘑菇。”
断断续续的广告词和白事上的议论，明明是互不相干的两段话，最后却扭曲出一段完整意义的话语。
说完这段话后，终于，笨重的电视如释重负般“啪”地一下就熄灭了。
谢亦安身后，突然有人哽咽开口：“就知道看电视，你爷爷去世了，最后一面你都没看到！”
谢亦安慕然回头，只见他身后屋内通向堂屋的房门后站着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女人。
再身后就是热闹的白事现场。
第072章 蘑菇
谢亦安低头一看, 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打扮。
他的衣服变成一身十多年前的打扮，只不过穿在谢亦安这个衣架子身上依然不过时。
谢亦安被中年女人带着来到大堂。
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棺材，旁边或坐或跪已经聚齐了一堆哭丧的人, 组成了一片模糊的呜咽声。
之前出现在电视里白事画面一模一样地呈现在了谢亦安面前。
死者的遗照已经摆起来。
黑白色的遗照上谢亦安之前见过。
——是荒屋堂屋里挂着的两张遗像里年龄稍大个一二十岁的男人。
死的是爷爷。
斩家大院里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全是从钱家村渡河过来的村民们。
村长这个时候还没有老到需要拄拐, 甚至此时的他正值壮年。
钱家村村长走上前去, 他走到哭泣地女眷中心, 轻轻拍了拍斩家奶奶的肩膀，低声道：“节哀，妹子。”
斩家奶奶泣不成声：“二哥, 苦啊，我家老伴的命好苦啊，他爹一个外姓人带着他们一家躲到我们村安家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他这辈站稳脚跟、和大家打好关系, 还没享清福就早早地去了呜呜。”
“你把我也带走吧……”
带着哭腔的诉说似乎变成了另成语调的话语, 谢亦安勉强才听出了斩家奶奶说的内容。
村长连忙安慰自家小妹，让她别哭瞎了眼。
谢亦安站在堂屋一角，走马观花地旁观了这场村间白事。
谁是执念怪？
屋内屋外光怪陆离，斩家奶奶就是钱家村的人, 细说起来整个村子都沾亲带故。
这不是干扰项。
谢亦安的目光在斩家人中不断徘徊。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裁布, 按照习俗，率先披戴白布的人就是斩家人。
无论在不在合照上, 所有在最开始急着戴上白布的人都是斩家人。
谢亦安能明显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被大人拽过来戴上白布后, 裁布工作的人们普遍出现了放松的动作——最要紧的习俗做了，发给其他亲朋好友的白布可以慢点裁剪出来。
中年女人把他带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