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蚀出来的一个伤口，暴露出来的血肉被鞋底一压，立刻就让他体验到远高百倍疼痛。
“我说我说。”
他出口的声音一听就比只知道拿斧头闷头干活的司机要流利得多。
“我也不想的啊，当初知道是复制人害得列车出事的时候，我也很生气，我也跟着一起愤怒的呀……”
顶着斧头司机凶恶到恨不得对他挫骨扬灰的目光，这个npc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叫什么？”
空荡的车厢内，他面对的不是想让他去死的，就是想要折磨他的人，还不如回答这个小白毛的问题，给个痛快点的结局。
事到如今，他只好老实交代。
这个司机叫做李哈，是一个乐观的人，工作体面性格又好，就连换班的空闲时间都能在车站交到各种乘客朋友，人缘很广。
他是hy-756列车的驾驶员。
十多年前，列车遭遇泥石流撞击，死伤严重。
李哈也在这起事故中死了。
他的灵魂和其他怨灵一起停留在了这里。
李哈原本以为是自己倒霉遭遇到了意外事故，但是两年后，这个地方又出现了另一起两车相撞的事故，其中一辆列车还起火了，这起事故比他们之前那次事故还要严重。
三列列车虽然都被有关部门清理走了，但是在死者的世界里，这三辆列车全都交汇着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停留在这里。
直到这个时候，李哈才知道了复制人的真相。
“我有一个朋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复制人，他是hy-753列车上的乘客，他很讲义气，复活后当时就给我说了这些事情。”
——他们之所以会停在这里，就是因为死后执念太重。
为什么执念重，是因为这些事故不是意外，全部都是人为产生的。
甚至不是表面上调查出来的人为原因。
“就比如hy-753列车上的纵火原因，大家都是阿飘，当时很多乘客的意识都没消散，我们一起调查过，当时就知道了是有人抽烟再加上厕所纸篓里被倒了好多的……”
“酒，是不是酒。”
谢亦安突然接话。
李哈承认：“对，就是酒，我之前都以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纵火原因了。”
“谁知道那个复制人朋友告诉我，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引导的。”
烟是它们怂恿一个跃跃欲试的高中生去厕所里抽的。
酒是它们和一个搞艺术的穷比搭话聊天，表示十分赏识他的时候顺便一起喝的。
“是那个醉醺醺的穷比自己喝多了跑厕所里去吐的，酒也是那个时候带过去的。”
谢亦安怎么觉得李哈嘴里一口一个的穷比听得那么刺耳。
李哈敏锐地察觉到谢亦安的目光不太好，立刻说起接下来的重点。
他比其他人都要更早地知道复制人的事情。
他的朋友劝他和复制人们合作，因为成熟复制人的孵化需要大量死者的灵魂。
“它们就是这种矛盾的存在，一边需要枉死者的灵魂生成新的复制人，一边又会在复制人成熟后，只要遇到了其他的成熟体，就一定会互相残杀，这种残杀不是说遇到一次杀一次，而是遇到之后，只要一方不死，另一方就会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极端行为。”
李哈还想接着解释，谢亦安却已经了然。
“你的意思是它们这个种族，为了保证不灭绝，所以会合作孵化新的复制人，但是它们都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独居生物，合作完成孵化有关的事情后，就会开始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谢亦安觉得有意思：“只要把它们看做一种未被发现的新生物就好理解了，但是你为什么又要和它们合作呢？”
李哈沉默了一小会后，艰难地开口：“因为我们杀不死它们。”
“它们不止会用死亡乘客的灵魂孵化同类，这里还成为了它们的孵化地，只要孵化的灵魂不够用了，有列车经过就会被成熟复制人合力制造出新的事故，产生新的亡灵去孵化复制人。”
“我们摸清楚它们的规律后就开始了抗争，最起码不能让其他列车出事了，但是死后的鬼魂长期待在这里，时间久了自己的意识会逐渐模糊，满脑子只剩下执念，这样连鬼都不如，就是一缕残魂而已。”
李哈指了指斧头司机：“你们看他连话都不会说了，瘦瘦高高一个小伙子，最开始他可是我们这些鬼里脑子最厉害的那个，出谋划策不知道帮我们阻止了多少次事故。”
“现在他都变成一个只会拿斧头乱砍的怪物了！”
李哈绝望地说：“如果只是他妈这样我都不会去帮那些复制人，关键是它们杀不死！我们杀不死它们啊！做的全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