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泽在手机掉下来的那一刻迅速伸手将手机捞了起来,但是进了水的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了。
“等家宴结束我们再去修好吗?”傅毅泽把手机甩了又甩,但手机里依旧有水,源源不断的渗出来。
江心洋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回身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场景,沉默的点头。
不远处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人人都在庆祝白采薇回来后给白父带来的好处,只有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父慈女孝的场景。
“小姐,傅先生,要开饭了,您也早些进去吧。”
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有佣人过来请江心洋和傅毅泽回餐厅用餐。
江心洋这才回过神来,木讷的点了点头。“好。”
傅毅泽坚定的握住她的手一路护送着去了餐厅。
餐厅里众人早就已经坐了下来,正其乐融融的围着其他人聊天,江心洋和傅毅泽坐下时完全没有人注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采薇的身上。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很清楚聊什么样的话题,说什么样的话,能让亲戚们感到高兴。
完全插不上话的江心洋低着头默默吃饭,时不时看一眼放在旁边还在渗水的手机,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白冷风把江心洋的失落都看在眼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今天的家宴是为了照顾白父的情绪,如果此刻闹起来,只会让大家难堪,还有可能会让白父的心情大起大落。
可眼看着自己的妹妹难过,白冷风又过意不去,正想着如何才能让其他亲戚看到江心洋还在这里时一个叔叔先开了口。
“心洋,怎么光顾着吃饭也不跟大家聊聊天呢?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不能像采薇这样吗?你就是太内向了,年轻人还是应该有朝气一些才好。”叔叔笑呵呵的说道。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江心洋手中的筷子一顿微微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孩儿。
之前在喷泉边光顾着看手机了,完全没有注意这个孩子是谁,现在坐下来吃饭才发现他是姑姑家姐姐的孩子。
被盯着的小孩儿也放下了筷子,默默的站了起来。
孩子的家长也愣住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孩子又看看江心洋。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手机撞进喷泉,但是我知道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江心洋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像刚才说话的叔叔。
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子凝固,只有尴尬在四周蔓延。
“吃饭吧。”江心洋知道场面很尴尬,也知道这尴尬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她已经不想再找话题来活跃气氛。
白采薇赶紧笑了两声。
“快坐下吧。你姑姑不会计较这些的,手机若江心洋是坏了,再买一个就好,你快坐下来吃饭吧。”
说着也招呼其他亲戚继续吃饭。
“小孩子嘛,毛毛躁躁的也很正常,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不如尝尝今天徐姨做的姜母鸭味道很好呢。”
白采薇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大家也理所当然的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一场家宴可谓是宾主尽欢,除了角落里的江心洋依旧耷拉着个脸以外所有人脸上都在笑。
感觉有些受伤的江心洋一杯接一杯的酒,不停往嘴里灌,等到众人散去时,她已经彻底喝醉了。
就在江心洋想要回房间时才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白父四处寻找白采薇,在看到白采薇出现时苍老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江心洋感觉眼睛被刺痛,无力的捂着双目,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送你回房间吧。”白冷风不愿意看到江心洋如此难过的样子,护着她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江心洋十分难过的趴在床上,脑海里自动循环着回到白家之后的事情。
刚开始被白采薇处处针对时,她并没有奢求过白家的关注。可后来白家还是给了她一个体面,这让她暂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尤其是在白采薇被送走之后,白家也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还记得认亲宴上亲朋好友对自己热情的模样,也记得白父在没生病之前对自己的疼爱。
可如今这些都变了。
重新回来的白采薇不再像之前那样闹事,反倒添了几分安静的温婉。
这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好的融入家族的江心洋感受到了无力。她好像再一次被所有人抛弃了。
感性告诉她应该去争,可理性又在跟她说,这一切明明是她咎由自取。
白采薇毕竟在这个家生活了20多年,没有谁能轻易抹除另一个人生存的痕迹,况且生病的白父只认她一个人。
难道江心洋要做那个恶人吗?
情绪低落的江心洋抓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傅毅泽求助,可是泡了水的手机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只能用房间里的座机给他打。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就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不想再看到他们,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小心眼儿了。白采薇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大家会对他有感情。很正常,我不应该因为这些而难过。更不应该因为爸爸生病不认识我而不高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是我愚蠢…”
傅毅泽沉默的听着江心洋逻辑混乱的剖白心痛不已。
这一切明明不是她的错。
如果早知道让她找到亲生父母会这么痛苦,他宁可江心洋永远只做江心洋,就算无父无母也可以把自己当做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所谓的亲情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傅毅泽听着话筒里哭泣的声音根本坐不住,利落的起身,取了车钥匙直接开车去了白家。
但现在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只能等在外面,远远的看着江心洋房间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声音才渐渐停止,但等在外面的傅毅泽却没有离开。他还能从话筒里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句呓语,内容无非是在责怪自己。他无奈的在白家门外等了一夜,想着等天亮了就以上班为理由将人接出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独自面对那些难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