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谁打的？
云清欢走出芙蓉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墨袖上前扶住她，轻声说：“王妃昨夜就没睡好，又一大早起来忙碌，眼看就要中午了，您要不要午睡休息一下？”
“睡不了。”云清欢摇了摇头，“我还得去见萧衍。”
“可是……”
“你们就不用跟我去了，让下人带你们去锦绣院，先熟悉一下环境，有孙嬷嬷陪我就行了。”
墨袖三人对视了一眼。
白霜自告奋勇地说：“要不，我陪王妃一起去吧？墨袖和姐姐先回去。”
云清欢也没在意，便带着白霜和孙嬷嬷，往墨香院走去。
墨香院的下人知道她今天要回来，看到云清欢出现，个个满脸喜色，热情地把她往院子里迎。
云清欢都有些惊讶：“我只是回去三天，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见了她，怎么跟见了救命菩萨一样？
态度也太热情了。
下人们一听满脸酸涩，纷纷倒起了苦水。
“王妃不知道，您回去这几天，我们的日子可难过了！”
“王爷的心情整日不好，脾气也越来越坏，身边的丫鬟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
“昨天佩儿沏茶，只是水温烫了些，王爷就摔了杯子，把佩儿都吓哭了……”
“太妃娘娘还天天派人过来，只要王爷心情不好，就各种责骂我们，说我们伺候得不好，可我们真的已经很尽心了。”
“王妃要是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清欢听着众人的诉苦声，不由蹙眉。
萧衍现在的脾气这么坏了？
以前可没有这样。
他一向是要面子和风度的人，不会轻易对外人发脾气，对丫鬟下人也很温和，现在怎么连形象都不要了？连丫鬟都能被他吓哭？
“王爷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下人们连忙说：“没有，府里这几天一直很太平，王爷的伤势也好转很快，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那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云清欢不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王妃您不在吧？”
下人小声地说道：“自从知道王妃回唐家侍疾，王爷的心情就一直不好，脾气也差了好多，还好王妃只住了三天就回来了，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理由，云清欢心里是不相信的。
萧衍巴不得不看见她，怎么可能因为她回了唐家，就心情坏到乱发脾气？
他从来都只会为江雪落牵动\/情绪。
难道，萧衍已经知道了江雪落生病的事，因为担心又没法去探望，所以才心情糟糕？
这么想也很有可能。
云清欢心里推测着，嘴上什么也没说，便往正房走去。
房门紧闭着，所有伺候的丫鬟都站在外面，神情忐忑不安，看到云清欢过来眼睛都亮了，连忙给她打开门。
房门“吱呀”一声。
云清欢前脚刚跨进去，就听到屋里传来萧衍冰冷戾气的声音。
“让你们出去，谁让你们又进来了！”
云清欢脚步一顿，继续往里面走，孙嬷嬷留在了屋外，只有白霜跟着进来。
屋子里暗沉沉的，明明是大中午，却因为门窗紧闭又不透风，显得有些压抑阴暗，弥漫着一股挥之不散的药气。
萧衍独自坐在床头，穿着寝衣。
他连发冠都没束，乌黑的长发半散落在胸口，俊逸英挺的面容半掩在床帐的阴影里，一双眼眸冷冷望过来，带着几分压抑的戾气。
云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心情恶劣的样子，乍看确实有些吓人。
不过还好，她前世看得多。
早习惯了。
她慢慢走过去，对看见她出现，神情有些惊愕的萧衍道：“谁惹了你这么生气，对丫鬟下人发这么大的火？”
听到她的声音，萧衍似乎才回过神。
他拧紧的眉头下意识松开，随即又拧得更紧，语气冰冷。
“你不是赌气回唐家了吗？还知道要回来？”
云清欢没理会他带刺的话，皱眉掩了下鼻子：“你多久没开窗了？一屋子的药味，白霜，去把那边窗户打开。”
“是。”白霜快步走过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屋外明亮的日光洒进来，新鲜的空气灌入进来，药味也散开了，让人感觉清爽不少。
“嫌难闻你可以出去。”萧衍冷冷地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
“你要是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走？”
云清欢看着他。
她进门后就没有坐下，似乎也不打算久留。
一副只要他点头，她立刻转头就走的样子。
萧衍顿时被噎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心情更差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本王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你先开口赶人的。”
“本王赶你了吗？”
“你只是没说出口，但这幅厌恶的样子，不是赶人是什么？”
云清欢没好气地道，她走到桌子边坐下，冷淡地说：“你放心，是母妃让我过来的，我坐一会交个差就走，不会让你心烦太久。”
萧衍一瞬间情绪更差了。
他语气冷嘲：“之前还装得一副贤惠的样子，去了一趟唐家回来，连装都不装了？现在在本王面前，就只有交差两个字了？”
“你怎么想都可以。”
云清欢刚从唐家温馨的气氛里回来，实在不想跟萧衍吵架。
她昨天没睡好，额头隐隐抽疼。
云清欢皱着眉，干脆闭上眼睛，伸手揉了会儿额角。
萧衍也没说话。
等她睁开眼时，冷不丁看到萧衍站在面前，把她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吓死她了。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云清欢偏过头，起身给他让位置。
萧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近前，二话不说扣住她的下巴，抬起脸，大拇指在她脸颊上用力一抹。
“嘶……”
云清欢忍不住抽了口气，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
萧衍攥得很紧，另一只手稳稳卡住她的脸，三两下就抹掉了她脸颊上浓厚的脂粉，露出几道刺眼的青紫色指痕。
他眼瞳一缩，眸底骤然闪过怒气。
“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