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将错就错
云清欢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捂着嘴,眉尖微蹙。
“好点了吗?”
萧执砚问道。
云清欢嘴里都是苦涩的药味,抬起视线,默默地点点头。
萧执砚看到她有些怨念的眼神,不由好笑,目光又落到她耳垂边的脖颈上,一些碍眼的痕迹留在上面,一直蔓延到衣领遮掩之下。
萧执砚眼眸冷了冷,伸手按在这些痕迹上。
云清欢身子一颤,下意识捂着脖子往后退,眼神惊愕的看着他。
萧执砚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这里要上药吗?”
仿佛他突兀的伸手触摸,只是在检查她的伤势,没有其他意思。
云清欢以为自己想多了,摇摇头。
“不用了……这些,留着或许有用。”
萧执砚立刻蹙眉:“你想将错就错,让人以为你和萧衍圆房了?”
云清欢点点头。
“太妃性格独断,又擅用手段,在我和萧衍和离之前,必须演一场戏应付她,否则后患无穷。”
如果让南楚太妃知道,她和萧衍同房失败了,太妃一定会找她的麻烦。
云清欢也没有办法解释。
而且,给人下药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根本是防不胜防。
与其和南楚太妃勾心斗角,倒不如利用今天晚上的情况,做出假象瞒天过海,更加方便省事。
萧执砚一听就明白她的打算,皱眉道:“如果萧衍不配合呢?”
瞒天过海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萧衍又不是傻子。
“萧衍的心里只有江雪落,今天只是被药物控制了,等他清醒过来,他一定会配合的。”
云清欢语气笃定。
她太了解萧衍了。
在清醒理智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背叛江雪落。
前世云清欢嫁给他三年,除了新婚夜那一场假戏,萧衍从来就没碰过她,也不曾碰过其他女人,可见他对江雪落的忠诚。
萧执砚皱眉:“何必这么麻烦?”
如果她直接和离,根本就不需要面对这些麻烦,还要与南楚王府的人演戏。
云清欢无奈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爷位高权重,自然可以不把世俗规矩放在眼中,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些规矩不得不遵从。”
一旦破坏规矩,对于云清欢来说,只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本王说了可以帮你。”
“无功不受禄,王爷愿意帮我是情分,但我总不能仗着这种情分,什么事情都让王爷帮忙。”
前世的悲惨经历教给云清欢一个道理,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
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依靠。
萧执砚虽然不是萧衍那样的人,但她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萧执砚替她解决,他没有这个义务,她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你……”
萧执砚拧眉,话却突然止住。
云清欢不解地看着他。
萧执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自然不会勉强。”
云清欢脸上立刻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萧执砚心里有点憋气。
他本来想问,云清欢是不是不相信他,才不停拒绝他的帮助?
可是转念一想,她确实也没有相信他的理由。
对云清欢而言,他本来就是外人,最多是个和她外祖家有交情的“长辈”,实在算不上多亲近。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情况特殊,萧执砚误打误撞救了她,云清欢只怕连和离的想法都不会告诉他,只会装的滴水不漏,埋头自己解决。
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心思却如此之重……
说到底也是被逼出来的。
萧执砚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怜惜,原本的憋气也慢慢消了。
云清欢不知道他的心思转变,她下了床,走到地上昏迷的萧衍面前,拿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脉象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云清欢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南楚太妃还是心疼儿子的,就算给萧衍下药,用的也不是真正烈性伤身的药物。
即便不同房,萧衍体内的药性也会慢慢退去,只是清醒状态下会很难熬。
萧执砚打晕了萧衍,也算是解决了他忍耐的痛苦。
“你在担心萧衍的身体吗?”
萧执砚忽然问。
“不是,我只是在想他中的药要怎么解决。”
云清欢松开手,转头道:“王爷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看这情形,萧衍大概是要昏迷到药效退去才能醒了。”
“你打算留在这等他醒?”
“太妃把院子都封了,我要是出去就说不清了,何况我也要等萧衍清醒之后,跟他商量怎么圆这个谎。”
“那你有没有想过。”
萧执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他如果不同意,威胁你怎么办?”
“他不会……”
云清欢话还没说完,萧执砚便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冷意:“你也太高看他了。”
男人都懂男人,他可不觉得萧衍有这么好的修养。
不说别的。
单单是作为妻子的云清欢,不愿意圆房,就很打击萧衍作为一个男人和丈夫的自尊心,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萧执砚自然是不放心的。
“只要萧衍冷静下来,我有把握说服他。”
“这种事情你做不了主。”
“我可以。”
云清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
“我从小在唐家长大,也学过针灸,怎样不留痕迹的废掉一个人,对医者而言,不难。”
夜色越来越深。
南楚王府外的小巷里,一辆低调的马车熄了灯笼,悄无声息的停靠着。
蒋元兴抬头望了望天色,语气有些微妙道:“王爷这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出来,墨剑你说,咱们王府是不是要有小世子了?”
墨剑嘴角抽了抽。
“统领,你想多了。”
“你是觉得一个多时辰不够王爷努力?”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蒋元兴语气更微妙了:“萧衍又不是王爷的对手,解决他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王爷迟迟不出来,不就是在和王妃单独相处吗?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咳!”
墨剑忽然用力咳嗽,拱手朝他身后,“王爷!”
蒋元兴后背一凉,猛地扭过头。
夜风吹散浮云,清冷的月光洒进巷子,勾勒出一道冷冽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