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他不是不知道,每次因为他的事,被母妃责骂的永远是云清欢。
她前面一直都忍了,他以为她不在意,就没有多说。
但实际上,谁又愿意莫名其妙的被责骂?
云清欢也是个人,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每一次因为萧衍做出的事,被太妃责骂、迁怒,她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萧衍甚至都没有好好为她说过一句话,每次遇到事情,都是不痛不痒的解释两句,就以为事情过去了。
他总觉得母妃不讲道理,让云清欢受点委屈就算了,没必要闹得难看。
可是不知不觉,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多了,反而让母妃养成了习惯,不管什么事都认为是云清欢的错。
萧衍心里忽然觉得难堪。
他皱紧眉头,转头对南楚太妃说:“母妃,我已经说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跟岳父去巡查水利,您不要随意迁怒别人。”
南楚太妃怒声道:“你要不是云鸿业的女婿,犯得着做这种事吗?还说跟她没关系?!”
萧衍觉得头疼,他不好解释这里面的原因。
他同意跟着云鸿业去办差,确实不是因为云清欢,而是因为江雪落的哀求。
同时,萧衍自己也觉得心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但这些理由,哪一个都不能跟南楚太妃说,她也不会理解,反而会恨上江雪落。
萧衍不希望加深南楚太妃对江雪落的不满,所以在南楚太妃误会他是因为云清欢才要替岳父办差时,他才没有过多解释……
想到这,萧衍愣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他又让云清欢替江雪落背了一次黑锅,就好像已经养成习惯了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委屈云清欢,让她替江雪落承担不好的事情,甚至是母妃的怒火,对他而言已经是习惯了?
明明云清欢才是他的妻子,可是在他的意识里,她仿佛变成了随时可以牺牲委屈的那一个,无论任何事都是。
萧衍眼神复杂地看向云清欢。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会说,她不是生来就给人做挡箭牌的。
云清欢看到萧衍解释了一句就沉默了,心里只想冷笑。
她干脆自己开口:“母妃误会了,王爷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是因为我。云家不止我一个女儿,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说服王爷去做这种事。”
萧衍立刻惊怒:“你胡说什么,还不住口!”
“被母妃冤枉的人是我,王爷不肯澄清,难道还不许我自己澄清吗?”
云清欢冷笑的说。
她对萧衍失望透顶,再没有一点耐心,直接对愣住的南楚太妃说:“母妃好好想想,云家到底有谁对王爷有这么大的说服力,能让王爷委屈自己,主动去做不讨好的事。”
南楚太妃的脸色一下子扭曲了:“是江雪落?!”
她也不傻,云清欢就差直接把答案扔在她脸上了,哪里还猜不出来?
南楚太妃立刻气炸了肺,也顾不上云清欢了,她愤怒的指着萧衍:“你说,是不是江雪落搞的鬼?!她让你替她父亲去吃苦办差,你就真的答应了?!”
萧衍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云清欢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直接说穿了。
“雪落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想去的。”这种时候,萧衍只能这么说。
但南楚太妃根本不信,她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为了那个贱人,连这种脏活累活都肯去做,把你的母妃扔在京中不管不顾,就为了讨江雪落开心吗?!你如今怎么这么糊涂!”
“母妃,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出去长长见识……”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骗我?!”
南楚太妃真的被气哭了,她捂着胸口眼泪直掉。
“我为了你的前途,这么多年费心费力,图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让你荣华富贵,不受一点委屈吗?可是你为了江雪落,竟然主动去找委屈受,还要瞒着我不肯说实话,你真是辜负了母妃这么多年的心血!我算是给江雪落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了!”
南楚太妃伤心的不止是萧衍为江雪落付出,她真正伤心的是,萧衍都不曾为她这个母亲委屈过自己,却能为了江雪落不计代价的做事,这难道不正说明,在萧衍心里,江雪落比她这个母妃更重要吗?
他为了让江雪落高兴,就可以不顾辛劳,不顾她这个母亲的担忧,事先甚至都没有跟她商量一句,就擅自做了决定。
这让南楚太妃不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儿子殚精竭虑,所做的种种心血全都白费了,连她辛苦养大的儿子都被江雪落抢走了!
南楚太妃哭得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浓烈恨意:“贱人!我这就去云家问问她,她哪来的脸指使别人的儿子!我非杀了她不可!”
南楚太妃气急愤怒地往外走。
萧衍心里一惊,连忙拦住她:“母妃,您要干什么?这件事不关雪落的事,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去问问江雪落,她到底要不要脸!卖弄狐媚指使男人替她做事,我非扒了她的狐狸皮!”
“母妃!”
南楚太妃气急败坏的推搡着萧衍,直往他身上捶打。
萧衍牢牢挡住她,却不敢对母亲动粗,情急之下对着一旁的云清欢喊:“你还不快来帮忙,快拦着母妃!”
云清欢冷淡道:“母妃说的也没错,王爷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果也该自己承担,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萧衍又惊又怒:“云清欢,你给我站住!”
云清欢头也没回,快步走出了芙蓉院,将这些恶心事全扔在身后。
直到回到锦绣院,坐下喝了半盏茶,她心里的憋屈和怒意才慢慢平息下来,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巡查水利,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萧衍主动跟着去,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未来两三个月都不在京中?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她之前跟萧执砚说的和离时间,恰好就是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