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萧执砚冷声说:“他要是不厉害,保安堂这十几年出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怎么还能屹立不倒?”
骗、钱害人的事做的多了,再精明的人也难免留下破绽,被人抓住把柄。
唐娴夫人去世后,保安堂在京中屹立十几年,又能顶住唐家和被骗病人家属的双面夹击,始终不倒。
靠的自然是管事的圆滑狡诈,和他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一张利嘴。
“被王爷说中了。”
蒋元兴笑道:“江姨娘能放心把保安堂交给这个管事打理,看中的就是他够狠毒,口舌够厉害。前两年有个岭南来的富商为父求医,找上保安堂,被保安堂骗得倾家荡产不说,还延误了富商父亲的病情,导致老人不治而亡。”
“富商一气之下,就告到了京兆府,也拿出了不少证据,可惜都没用。保安堂早有准备,管事又能说会道,再加上京兆府尹也不想严管,最后反而是那富商被判了诬告,打了五十板子关了三个月,最后只能逃出京城。”
蒋元兴说到这,又朝窗外努了努嘴。
“跟那个富商比起来,这都已经算小儿科了。别看李氏族人多,真对上不要脸又会说的保安堂,未必能讨到便宜。”
京城不是乡下,也不是只靠人多势众就能讨回公道的。
事情闹大自然会有官府处理。
而官府看的是证据。
保安堂既有人证又有物证,背后还有江姨娘撑腰,本就占据上风。
这公道又哪里是那么好讨的?
蒋元兴心里想着,又补了一句:“当然,有王爷和王妃在场,目睹了这件事,情况就不一样了。”
萧执砚还没说话,忽然车窗外传来一声怒吼:“畜生!我杀了你!”
两个人立刻往窗外看去。
只见压抑怒气许久的李浩红着眼睛,忽然毫无预兆地冲过去,重重一拳打在管事的脸上,又愤怒地揪着管事的衣领边打边骂:“你还我弟弟的命来!畜生,我杀了你,给我弟弟偿命!”
“啊——!”
管事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旁边的灰袍老大夫和其他人都被吓得往屋子里跑,打手们倒是反应快,立刻冲上去,狠狠就朝李浩砸了一拳头,打得李浩鼻血都飞溅出来。
“打起来了!要杀人了!”
百姓们吓得尖叫,连连往后退。
看到李浩被打,李家氏族的青壮年们顿时怒了,大吼一声全冲了上去,堵住保安堂的大门,七拳八脚的暴雨一样往那些打手和管事身上砸。
“敢害我们李家村的人,你就是找死!”
“打死他!让他还钱!偿命!”
“还钱偿命!”
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们高声怒吼着,把管事和七八个打手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惨叫声冲天,更有挤不进去的男人冲进了保安堂,狠狠一脚踹翻了柜台,台面上的茶杯算盘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连中年男人和两个老人都喊不住,李浩的妻子吓得抱着女儿不敢动。
一个青壮年眼疾手快,抓住了想往后院跑的灰袍老大夫,狠狠给了他一拳,打得老大夫满地打滚又抓起来,愤怒道:“给我们还钱!幺儿要是被你害死了,你就给他偿命!”
“啊——杀人了!救命啊!”
老大夫吓得屁滚尿流,挣扎着跑都跑不掉。
其他大夫和医馆下人都被吓疯了,惨叫冲天的往后院跑。
外头围观的百姓本来也吓得想跑,结果一看这些李氏族人只盯着保安堂的人打,反而不跑了,纷纷停在远处看热闹了。
保安堂里不停传来巨响声。
柜台给掀了,桌子给翻了,连药柜都被踹倒了,各种药材杂物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被愤怒的李家族人踩得一片狼藉。
“今天你们不还钱偿命!谁都别想跑!”
外头的百姓伸长了脖子,又害怕又好奇,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人看得心脏狂跳,也有人看得忐忑不安。
“这不会真打死人吧?要不要去报官啊?”
“报什么官?”旁边的人幸灾乐祸,“保安堂多行不义,这就是他们的报应!活该被人打,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狠狠啐了一口。
“要是真把人打死了,事情可就闹大了,这些人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有人担心道,“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为了保安堂这群烂人赔上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人群里却有人不以为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又不是你把人打死,你怕什么?官兵来了抓的也不是你啊。”
“就是,这热闹没白看,哈哈哈打得真爽!”
毕竟不用自己承担后果,有人自然不以为意,恨不得这些人闹得越大越好。
但更多的百姓还有善良和底线,也不忍心看这些明明是被骗受害的人,最后反而变成了害人的凶手。
不少人都往人群外面挤,急匆匆的想去官府报案,请官兵来制止。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出这条长街。
前方忽然就传来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两队官兵衙役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扎进了拥堵的人群里,高喊着往里面冲。
“都让开!京兆府办事,谁都不许挡路,让开!”
百姓们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让开,嘴里小声嘀咕:“官兵怎么来的这么快?说到就到了?”
“是你们报官的吗?”有人就问那几个跑去报官的人。
结果几个人也是一脸茫然:“没有啊……我们还没跑出这条街,官兵就已经来了。”
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
“难道有人提前报官了?”
众多官兵一到场,看到保安堂里混乱的景象,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制止,李氏族人即使在气头上,也不敢跟身披官袍的人对着干,很快就停手了。
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管事和灰袍老大夫,被官兵抢救下来,抬到一边地上,吓得躲到后院的其他大夫和下人也瑟瑟发抖的走出来。
李家族人站在另一边,中间被官兵隔开,防止他们再动手。
“这是怎么回事?”
带队的巡捕营队长按着腰间的佩刀,皱眉看着双方的惨状:“是谁报的官?”
一道沉稳清冽的女子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是我报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