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说到这个,太子的脸色便不好看,但还是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说。
萧衍听完,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这短短几天时间内,京城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前有太医院义诊,后有淮王妃办素宴,而今日京中有名有望的女眷齐聚清泉寺,为义诊募捐银钱,本来是件好事,没想到又出了刺客事件。
太子妃因此小产,太子失了嫡子,南楚太妃受伤。
这些就罢了,可棘手的是,太子妃又是被南楚太妃撞到在地才小产的。
这算起来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即便是萧衍和太子关系好,听完事情经过后,看着太子冷郁的神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虽然恼怒太子妃没了孩子,但这件事也怪不到萧衍头上。
因此,太子压下了心中不满,道:“说来也巧,刺客落下的那只耳环,正是你母妃被抢走的耳环。”
萧衍勉强平定了心神,刚要关心询问。
萧执砚忽然问:“这段时间,你在山中养病,住在哪里?”
萧衍皱眉,转过头,警觉道:“摄政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刺客遁入深山,巡防营遍寻不见踪迹,可见山中有隐蔽藏人之处。”萧执砚冷淡道,“你在山里逗留许久,难保刺客没有逃入你与江雪落居住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萧衍和刺客有所牵连。
萧衍眼神恼怒,“我根本不知道寺庙中出了这种事,摄政王这样说,难道是怀疑我窝藏刺客吗?”
萧执砚不客气地道:“有没有窝藏,搜查过就知道了。”
“你!”萧衍惊怒更甚。
如果换成太子来说这样的话,萧衍不会觉得有什么,搜查别院也是情理之中。
但他和萧执砚素来不和,之前更屡次发生过冲突。
因此,听到萧执砚这样说,萧衍只会觉得他是故意找茬,意图污蔑,哪里还愿意妥协?
萧衍不肯说,萧执砚也不会善罢甘休。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
这时候,淮王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萧衍,“你刚才说,你在哪里遇到的刺客?”
“后山一处清泉旁边,离寺庙不远。”萧衍道。
淮王越发纳闷,“可本王记得,清泉寺周围没有人家,你不是在养病吗?怎么跑到山里清泉旁了?”
萧衍本想解释,忽然却僵住了。
淮王还没继续说,一旁的宁远侯夫人惊呼一声,用手帕遮住嘴,眼神在萧衍和江雪落身上转了两圈,语气意味深长:
“难不成,王爷养病是假的,是带着妻妹来山里游玩来了?“
哪有养病的人不在屋子里待着,还跑到深山里去了?
又是孤男寡女两个人。
这不就是明摆着私下同游吗?
要不是运气不好,撞到了刺客,深山里人迹罕至的,谁知道他们偷偷在山里做了什么?
一时间,在场众多女眷的眼神更是微妙了。
萧衍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他确实是和江雪落出来游玩的,两个人私下相游已经不好听了,关键是萧衍现在还有差事在身,要说生病耽误办差,还算是情有可原,那私下和江雪落山中游玩,把身负皇命的差事扔在一边不管,这……
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
萧衍一时竟百口莫辩。
他答应江雪落出门散心的时候,是因为心疼她多日闷在别院,想着出门走走也好,因此没有考虑其他。
或者说,萧衍是考虑到了的。
但他以为深山里少有人来,也不怕撞见谁,更不会惹出麻烦,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这种事情,私下偷偷做也就罢了,一旦摆在明面上,那就是一百个理由也说不清,只会让人觉得他不务正业,沉迷女色,行事荒唐。
江雪落感到不好,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夫人误会了,王爷这些日子确实在生病,好不容易病势好转,我担心王爷在屋子里闷得难受,才陪他出门走走,没想到会遇到刺客……”
宁远侯夫人问道:“这么说,王爷的病已经养好了?”
“是养好了……”江雪落话还没说完。
宁远侯夫人便意味不明地道:“既然病已养好,王爷不想着好好办差,弥补落下的差事,也不想着回京复命,让家中妻母放心,反而带着你在山中四处游玩?”
宁远侯夫人说着都笑了一声,眼含鄙夷,明夸实贬道:“王爷真是好兴致,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这话一说,身旁的好几位夫人都忍不住笑了,用手帕遮着嘴,掩不住眼里的鄙夷。
镇国公府的两位少公子皱紧眉头,他们在京中时也和萧衍有过来往,印象还不错,但今天这事弄得,两个人都仿佛第一次认识萧衍一般。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南楚王爷行事如此不着调?
完全可以用荒唐来形容。
萧衍被女眷们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浑身如针刺一般,心里更是恼恨不已,他冷冷瞪着宁远侯夫人,道:“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外人评价,夫人还是慎言的好。”
这话翻译一下,意思就是:我怎么做轮不到你管,你给我闭嘴!
宁远侯夫人眼里鄙夷更深了。
她夫家的爵位确实不如南楚王府高,虽然看不上萧衍的行事,宁远侯夫人也不想给自家招祸,便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
但有句话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
你堵得住别人的嘴,也拦不住别人心里怎么想。
萧衍这话一说完,整个厅内的女眷都不说话了,但那种沉默中带着异样的眼神,更让人浑身不自在。
萧衍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也没法说什么,他总不能命令别人把眼睛都闭上吧?
江雪落被宁远侯夫人笑里带刀的一顿刺,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讪讪地低下头,忍不住地往萧衍身边靠,几乎贴到他身上。
她自以为动作隐蔽,没人察觉,却不知道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云清欢一直冷眼旁观,没说话也不参与,只当做看戏。
但有一个人,却是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