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弟弟进派出所
“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咱们尽早离婚吧。”
走出店门，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我的内心无比平静。
一口郁气终于呼出，多年的苦闷仿佛随着那道门槛的跨出消失了。
那时候的我，一次次隐忍退让，换来的不是他的愧疚悔改，而是变本加厉的伤害。
尽管婆婆像亲身女儿一样对待我，但刘.成对我造成的伤害是弥补不了的。
我像一座望夫石一般，每日盼着丈夫归来，给与我爱意，尽管那点爱意不足徐美琳的十万分之一，我却无比珍惜，放在嘴里反复咀嚼。
每当刘.成为了徐美琳上下奔波时，我总会拿出那些爱我的证据，反复翻看，试图抚平自己的不安。
说我自欺自人也好，说我眼瞎耳盲也罢，那是非局内人不能理解的执着。
如果当时我不那样做，可能我早就痛到疯魔了。
现在这个家虽然也是空旷孤孤独的。
但那份空旷带着自由的味道，那份孤独搀着快乐的气味。
那个屋子属于我一个人，没有丈夫，没有婚姻的枷锁，我可以自由地呼吸，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我只需关注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打电话叫我陪她逛菜市场。
她炒菜我打下手，一顿大餐不过一个小时就做好了。
我俩正准备大快朵颐，举杯庆祝我成功通过面试时，弟弟突然回家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俩偷吃东西不告诉我。”
“那没办法，谁让你是读书人。”
弟弟把书包一甩，自觉地拿出一副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我刚才看你们举着个饮料，在庆祝啥呀？”
“庆祝我永远十八岁”
弟弟喊着一包饭菜，抿着个小嘴，斜眼看着我。
“切，自欺欺人，不要脸。”
我使劲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忿忿不平地说道；“就你这样的，以后可娶不到媳妇。”
“我的魅力无人能挡。”
弟弟学着电视里的油腻男，从前往后顺着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抛了个媚眼给我。
“真恶心。”
妈妈笑了笑，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弟弟，“今天周三你回来干嘛呀？”
“我鞋子全被淋湿了，我回来拿几双鞋。”
“那你呢，你不在家里守着你的刘医生，回来干什么。”
“你管得着嘛，我就想回来吃。”
“是是是，大小姐，没人敢管你。”
吃完饭，我就跟着弟弟一起走了。
结婚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一心扑在刘.成身上。
医院忙，刘.成常常错过饭点，我总是会提前做好饭菜给他送去。
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温馨时光，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看着弟弟匆忙的步伐，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姐姐，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竟忽略了最亲的家人。
“你不回家吗？你要去干啥？”
弟弟的话问的我脑子发蒙，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我，我约了陈.君燕去买衣服，她昨天一直给我发消息，我不去也得去。”
弟弟皱着眉毛，偏头上下打量着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你直接就开轰了，今天居然还给解释。”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左手使劲摆动，催促他赶紧上学。
“小屁孩儿，走走走，迟到了可别哭鼻子。”
“你骂谁呐。”
我伸出小拇指向下指了指，转头就走了。
上班的前一天，我在家里温习教案时，一个电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喂，是刘学兵的姐姐吗？刘学兵在我们警察局，麻烦你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我甚至来不及换衣服，立刻下楼打车去了警察局。
还没走近警察局，就听见弟弟的声音。
“对，是我先动的手，老子打的他。”
一时间警察局乱成了一锅粥，弟弟作势又要去揍人，警察赶忙上去拉架。
母亲穿着一双拖鞋，在外圈急的不知所措。
我三步并作一步，跨到母亲身边将她拉开，生怕她被误伤。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刘.成。
我以为弟弟是和同学闹了矛盾，没成想主人公之一是刘.成。
刘.成的脸上挂了不少伤，一身制服皱皱巴巴的，颇显狼狈。
似乎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不堪，刘.成显得有些慌乱，想要遮掩自己的伤口，却无济于事。
“刘学兵，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一个学生，不在学校好好学习，一天天惹是生非，都闹到警察局了。”
“刘.成，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今天打不死你，我就不姓刘。”
我扒开人群，挡在刘.成前面，仰头对他说道。
“好，要打人是吧，你打呀，动手啊。”
看着我的样子，弟弟的火一下就灭了，重逢的狼王一下变成小绵羊。
他捏紧拳头，前胸一鼓一鼓的，咬着牙，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刘.成。
母亲上前拉着他的手臂，不断轻抚他的后背。
“警察同.志对不住哈，我弟弟还年轻不懂事。”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警察同.志，我弟弟做了什么事，怎么会被抓到警察局来。”
我拉着警察来到另一边打听事情的起因。
今天是星期天，弟弟本来约了朋友出去玩，却瞒着母亲偷偷一人去了刘.成的医院找他对峙。
刘.成看见弟弟本想打个招呼，弟弟上前就是一拳，接着一拳又一拳将他掀翻在地，要不是周围的人及时拉住他，今天的事怕是不简单。
我斜眼瞟了眼刘.成，他正坐在椅子上轻触自己的颧骨，或许是摸到了伤口，他龇着牙发出“嘶”的一声。
虽然刘.成比弟弟强壮许多，但弟弟来得太突然，刘.成无力反击，硬生生受了他几拳。
弟弟明年就要升学了，我担心这件事对他造成影响，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一个劲儿地跟警察说好话，赔不是，希望警察不要从严处理。
母亲陪着弟弟坐在刘.成对面，用棉签轻轻地给他消毒。
因为刘.成在身边，弟弟不愿呈现出弱者的姿态。
他笔直地坐在位置上，以前最爱撒娇卖乖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仿佛是个能撑起一家的男子汉。
刘.成只看了他一眼，就转移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
我走到弟弟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打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