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婆婆的深谋远虑
“手艺很好，但我无福消受。”
“看开这段时间没白练。”
刘.成自动跳过第二句，迅速收拾好碗筷，自觉地洗碗了。
我双手交叉，靠在门框，“刘.成，你再不把东西给我，我现在就走。”
刘.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讪笑着说道：“你别急嘛，我不得收拾一下，要不然该臭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别逼我。”
“快了，快了，马上。”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只觉得碍眼，复又回到书房继续看书。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蔓延至书桌，爬上我的侧脸，寂静的书房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有几捋头发调皮地垂落在脸庞，卷翘的睫毛在眼下落下细密的阴影。
刘.成就像误入桃林的路人，被眼前的美景惊得一动不动。
他斜倚在门边，悄悄地收回向前的脚步，静静地欣赏。
我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刘.成眼中的温柔还来不及收敛，我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惊慌失措地握拳咳嗽了一声，“没事儿，没事儿，你看你的，别管我。”
我合上书页，将其他书籍也一并装入包里，脚步沉稳地迈向他。
“走吧，你不是说妈有东西留给我吗？”
刘.成慢半拍地醒过神来，指了指妈的房间
我略过刘.成，大步迈向妈的房间，环顾了一圈。
桌子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窗台上的花草也已经枯萎，摆在墙边柜的鱼缸也不见踪影。
我抬头点了点柜子，“这里的鱼缸嘞？”
“里面的鱼死了，都开始发臭了，我就扔出去啦。”
我一字一句说道：“那是妈最喜欢的鱼，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鱼，你怎么敢私自处理。”
刘.成一脸无辜地说：“人都死了，还留着那鱼做什么，我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照料。”
妈妈以前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庭，即使再辛苦也从未亏待过他。
如今妈妈尸骨未寒，他就把妈妈最喜欢的鱼扔掉，真是个白眼狼。
外面的房间一层不染，妈妈的卧室却脏乱不堪，这就是她最爱的儿子干的事啊。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哎呀，别生气，大不了我再买几条就是了。”
刘.成边说边在柜子里翻着什么。
我扣着包包带，站在后面，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就静静地看着他奋力地四处翻找。
“找到了，原来在这里，我记得明明放在那里的。”
那是一个文件袋，上面没有任何的字迹，但封口处的卷边证明它并不是空的。
婆婆死前就已经交代清楚了那五十万和金镯子，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代。
正当我拿走文件夹时，刘.成立刻举高，阻止我的进一步行动。
“诶~，先别急，你先问答我一个问题。”
我看了眼文件袋，对刘.成的小把戏并不在意。
“说吧，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最喜欢妈了，妈生前对你也很照顾，妈的话你应该不会不听吧？”
他的话，让我心里敲起警钟，虽然妈肯定不会害我，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那要看是什么话了，不该听的我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则。”
“哎呀，你这说的就严重了嘛，没什么尊严不尊严的。”
“只要你听就行了，你听我就给你。”
“嗯”
嘴上答应的话是不做数的，只要没有实质性证据就没有效用，这也是跟刘.成学的，
刘.成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递给我，站在一旁略显激动。
我轻轻地打开封口，里面装着一张白纸，我抬头看了看刘.成。
刘.成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抽出白纸展开，文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妈亲手所写。
她为我考虑之深，让我不敢置信。
我的泪不争气地砸在纸上，晕湿了纸张。
朦胧间刘.成抽走了我手里的东西。
刘.成小心地抚了抚被我打湿的地方，又原封不动地封存起来。
“没想到吧，妈居然想的这么远，我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那是一份有关房子的赠与说明，只要我生下孩子，这栋房子就归我孩子所有。
想起生前种种，我只觉得愧疚，我何德何能能让婆婆如此殚精竭虑地为我筹谋。
这应该是徐美琳出现不久之后才写的，妈肯定是怕刘.成负我，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为我母子留一条后路。
“倩倩，你看连妈都不想让我们离婚，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你就不要忤逆妈的意思了。”
刘.成语重心长地劝解我，我却只觉得他傻。
妈妈只是怕我们母子俩没有瓦砾遮风挡雨，他却以为这是为了粘合家庭的手段。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相信的为人，他自己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刘.成，孩子本来是有机会的，但你自己不珍惜，又怪得了谁？”
刘.成试图牵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倩倩，我们要向前看，不要总是追着那些过去不放，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刘.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前脚能为了徐美琳抛妻弑母，后脚就能为了刘美琳，弃我于不顾。”
“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地生活了，我想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我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刘.成第一次意识到他似乎真的失去我了。
刘.成强硬地拉着我手，诚恳地道歉：“倩倩，你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你只是生气我没接你电话，在跟我赌气，是不是。”
刘.成依然穿着那件围裙，他弓着腰，像个犯错的小孩，眼眶微微泛红。
如果以前能有一次，那怕是一次道歉也好，我跟他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但事实是一次也没有，他从未认错，或许他从心底就不觉得自己有错，有何来道歉一说。
过去的自己总能为他找借口，用一个又一个滑稽的理由开解自己。
想想那时候陷入迷雾的自己，还真是可笑。
好在我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不然我永远只能活在徐美琳们的阴影之下，不得喘.息。
我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刘.成，收起你的愧疚，现在才道歉你不觉得晚了吗？”
“不不不，不晚，不晚，只要你能原谅我，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叹了口气，“刘.成，我们没可能了，放手吧。”
我拉开房门，看着刘.成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
“砰”，房门关上，刘.成蹲在原地，将头埋在膝盖，无限的懊悔涌上心头，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