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乔颂把筷子放在他面前,撑着下巴看他,眼神里的苦恼不似做伪,因为生病尚未好透的缘故,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晏祁看了眼筷子,凑近着拉着他的手放到手心里捂着:“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却不能拿身体健康开玩笑。”太医早就跟晏祁说了,乔颂身体先天不足,长这么大全靠着各种珍贵药材支撑着,现在虽然好上不少,可还是得多注意,每到换季便容易生病,必须得好生保养着,这样才能活的长久。自打那以后,乔颂每次生病都会被各种限制。乔颂自己知道,忽然他问:“邑蒙公主的事情怎么解决?”晏祁皱了皱眉:“不用管她,陪你过了年我就让邑蒙陪她一起消失。”大梧实力是最强的,其他国家都避之不及,生怕不小心惹出灭国之灾,来到皇城都收敛很多。原本晏祁就有出兵的计划,这个邑蒙小公主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要怪就怪他们弱小还爱找事。若不是想陪乔颂过年,他早就带兵攻过去了,哪能让她在这里乱蹦哒。“你什么时候走。”乔颂缩了缩脖子,收回手捧着碗喝粥,竖起耳朵等他的回应。“过完年,起码让百姓也过个好年。”晚上刚吃过饭,外面飘飘扬扬下起大雪,雪花拧在一起形成拳头大小直直掉下来,也多亏了没有风,乔颂才有透气的机会。站在门口看着雪花洒落,院子里树枝上铺了浅浅一层,乔颂蹲下身抓了一把团成球,将它放在旁边雪堆里,忍着刺骨的冷意又团了个球,捏着两个球沾点雪,按起来就是个葫芦。他看了会儿葫芦,觉得可以给它加工加工,做个雪人玩。说干就干,他用毛笔画上笑脸,墨迹触碰到雪人立即化开,雪人脸上晕的到处是黑墨,乔颂撇嘴,把雪人随手丢出去。“丑东西,不要你了。”晏祁捧着汤婆子捂手,见他这样把汤婆子塞到被窝里,缓缓走过去拉过乔颂冻的泛红的手握住塞进大氅里。低头亲了亲他冰凉的鼻尖,笑他:“自己画的还嫌丑啊。”乔颂不客气在他衣服里暖手,很快察觉并不是很暖和,双手灵活钻进他衣内,贴着皮肉磨蹭,闻言翻了个白眼。“不丑,给咱们挂在门口辟邪。”等手稍微暖和了点,乔颂无情推开他,翻找出趁手的笔跑出去,小太监撑着油纸伞为他遮挡住不断掉落的雪。乔颂蹲在院子里,反拿毛笔画了一个q版小人,穿着龙袍戴着兔子面具,气势汹汹用剑指着边上的树。他对晏祁招手,眼底都是笑意:“快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什么好玩的?”晏祁走近便看到了这幅画,寥寥几笔画出了他的神态,和自己一模一样,这种画法他从未见过,只觉得有意思。蹲在乔颂旁边拿起毛笔跟着描摹,试了多次,不是线条太过生硬,就是比例失调,终是不得神韵。无奈,只好把毛笔双手递给乔颂,请他再画一幅。只不过这次他没画晏祁,而是画了个拎着鱼竿去钓鱼的小人,穿的衣服跟今天的很像。 “可爱吧。”乔颂很自信瞥了眼晏祁,表情骄傲又矜持。“你画的,都很可爱,我很喜欢。”晏祁陪着他在雪里画画,毛茸茸的大氅穿在身上并不冷,乔颂缩在大氅吸了下鼻子,悄咪咪牵着晏祁的手,笑的开心。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画过的痕迹很快被覆盖,好像从未存在过,只留下浅浅一串脚印,蜿蜒到他们所在之处。乔颂站起来跺跺脚,鼓着脸趴到晏祁怀里嘟囔:“我脚好冷,咱们回去吧。”晏祁摸了摸他的手,温热的。于是放下心来,半弯膝盖蹲下一点,单手托着乔颂屁股将他抱起来坐在小臂上,乔颂被吓了一跳,慌忙勾着他的脖子。习惯这个高度后好奇四处张望,他还没有呼吸过这么高地方的空气,扶着晏祁脑袋大吸几口,满足叹了口气。晏祁带人进屋前,看着乔颂对守夜的宫女说:“热水。”小宫女伺候二位主子这么长时间,对他们的需求已然很了解,答了声是,就上厨房要热水去了。厨房是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的,热水更是不间断烧着,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多少点热水备着,主子们用不完,他们也能沾点光。小太监端着洗脚桶上来,里面兑好温度稍烫的洗脚水,边上还站着随时准备添水的宫女。乔颂把光溜溜的脚伸进去,顿时舒服的叹喂。见他如此,晏祁抬脚伸进另一个泡脚桶里,嘴上不说,表情却是很满意。严寒的冬天,没有什么比一桶热乎乎的泡脚水更让人舒心,水凉了就喊人再加,直到浑身都暖和才被伺候着擦脚上床。黑暗中,乔颂打了个哈欠,翻身正欲转身,便被头皮的刺痛阻止了,他嘶了声,抬脚踢身旁的人。“你压我头发了!”晏祁裹在被子里动了动,乔颂拯救出自己的秀发,没好气的又踢了他一脚,刚好被晏祁反应及时夹住。脚被夹在双腿之间禁锢了他的动作,乔颂连翻个身都做不到,一气之下拉着晏祁的头发威胁他。“松腿,否则我把你头发揪光。”晏祁松开腿,动了动伸手环住他,啪叽一口亲的响亮,轻笑:“那岂不成了和尚。”“不,是地中海。”晏祁没听过这个说法,问他:“什么是地中海,哪里的海,跟和尚有关系吗?”乔颂捂着肚子哈哈直笑,蹭了把眼角沁出来的泪水,好笑跟他解释。“地中海就是,除了头顶那一块是光着的,其他地方都长。”“我想了一下,嗯——,不太适合我。”乔颂爱惜摸了摸他的头发,深深赞同:“我也觉着不适合你,幸好你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晏祁抬起身子把头发撩到一侧,隔着被子拍了拍乔颂:“你脚凉就塞进我腿上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