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
“羽枭部!”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这汉江又不是他们的……”
“天上飞的干嘛要为难水里游的……”
部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谢红衣眉头微蹙,扬起小胖手喝道:“停船!”
“停船!抛锚!…”
“停船!……”
喝声频传,十里船队在江上减速停泊。
威慑立竿见影,乘长风嘎嘎笑道:“你们这些鼠辈还算乖觉,要是……”
他正聒噪时谢红衣忽然抡起海螺锤往桅杆砸去,咯吱一声巨响,两人合抱的桅杆轰然断裂。
乘长风跟着桅杆落在江面上,比众人矮去一截,他脸色铁青道:“小丫头片子,你敢太岁头上动土,我看……”
谢红衣早被一群糟心事给弄烦了,哪还有心思听他聒噪,抡起海螺便砸了下去。
“小辈你找死!”
乘长风暴喝一声,气血之力在铁甲上盘结凝绕,结出一道赤红鬼爪往上托去。
咚的一声巨响好似巨石砸入湖面一般,水面凹下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白浪哗哗飞扬。
乘长风大半身子没入水中,又被反涌的浪潮劈头盖脸,浇得像个落汤鸡一样。
谢红衣两手握锤踏浪而行,每走一步就挥出一道巨大锤影,哐哐敲打砸得水面浪潮澎湃。
水花伴着大锤噗通盖脸,打不着也烦得紧,可恨他不善水性只能狼狈后退,更气人的是渔夫子们小人得志的喝彩。
乘长风厉喝一声化作血鹰扶摇直上,在空中仰首唳鸣狂扇翅膀,搅得风声呼呼攒动。
“掩风术!快躲!”
盘非吆喝一声化作十丈巨鳄挡在众人身前。
一股妖风裹着水滴扑了过来,水滴打在甲板上噼啪作响,妖风再次将渔夫们掀得人仰马翻。
血鹰怪笑两声裹着妖风急转直下,好像一道血色闪电劈下来。
谢红衣不敢托大抡起海螺锤狠狠一砸,轰的一声砸出一道冲天水柱。
血鹰怡然无惧压着水柱盖了下去,一脚把谢红衣踹到河里,而后扑棱翅膀扶摇升空。
水面浪花四溅把看热闹的淋了一身,水柱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水柱消退时江面竟然没了谢红衣的踪迹。
血鹰在空中唳唳长鸣,为了把谢红衣摁进水里他自己也溅了一身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谢红衣在水底下翻了好几个跟头,她虎目一睁将手脚舒展开来,化作一只通体赤红的巨大螃蟹。
巨蟹舞了舞强壮的钳子迅速上岸,一冒头就把巫婆们吓了一跳,它暗红色的身躯比阁楼还大,两钳粗壮气血冲霄,杀气腾腾比巨鹰还危险。
巨蟹舞着钳子把身边草木巨石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敲击地面对着天上的巨鹰勾了勾手指,肆意挑衅。
血鹰身形一转在巨蟹头顶盘旋,想要寻找合适的切入点。
那巨蟹看似鲁莽实则精明得很,眼见血鹰飞来它立马用钳子护住自己,血鹰围而不攻它便跟着血鹰盘转,左钳护住面门右钳不停挑衅,耀武扬威逗得血鹰炸毛不已。
血鹰盘桓几圈没有找到破绽,横竖都是强攻索性直扑而下,它身影未至啸声先行,高亢唳鸣扰得众人神魂刺痛,红蟹趴在地上虎目圆睁不为所动。
血鹰像陨石坠落般劈中了巨蟹,两相激撞轰隆巨响,地面尘土草屑飞扬。
血鹰借着下坠之力把巨蟹摁到地上,狠狠一抓将它提了起来。巨蟹反守为攻,一只钳子掐住血鹰大腿,另一钳子掐住血鹰的翅膀使劲掰折。
血鹰爪子蹬在蟹壳上星火乱窜,留下斑斑爪痕。巨蟹韧性十足,两只钳子用力掰扯生生把血鹰的右翼掰折了,将它从空中拧下来。
两只巨兽砸在地上轰隆作响。
血鹰落地之后对着巨蟹狠狠一啄,在它背后啄出几个黑乎乎的孔洞,却又被巨蟹的气血之力补了回来。
巨蟹恼怒交加揪住血鹰翅膀一通乱揍,用它推平乱石刨地挖沟就是不让血鹰离开。
血鹰奋力挣扎扑腾翅膀,拍打在巨蟹身上噗通作响,巨蟹不折不挠将血鹰死死掐住,打得血鹰哀鸣阵阵。
机会!梅欧黛见两人咬得难分难解,鼓起魔力就要上去帮忙,却被盘非拦了下来。
“退下!”
盘非暴喝一声怒道:“两军斗将哪容你这妖婆子撒野,再敢乱动我就杀了你!”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臭骂把梅欧黛气得七窍生烟,她咿呀乱叫也不知在骂什么。
岸边被血鹰和巨蟹搅得一派狼藉,巨蟹壳上坑坑洼洼多了许多爪痕窟窿,血鹰掉了一地羽毛,身上也是暗痕斑驳。
两只巨兽长啸一声抵角相撞,气血余波撕裂激荡将众人逼退好几步。啸声处血光摇曳流转摇摆不定,终是破了血鹰和巨蟹的变身之术,将两人打回原形怒目相对。
谢红衣背后多了几个血洞,小脸上、胳膊上爪痕斑驳看着颇为凄惨。
乘长风的胳膊上、大腿上、脖子上多了三道半尺长的豁口,血流咕咕,看着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这一看倒不知道谁输谁赢了。
“哼!”
谢红衣哼了一声,两手背起不出手也不撤离。
乘长风面沉如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也是两手背起。
两人就这样僵住了。
这…盘非挠了挠后脑勺,看了天上的鹰群一眼,又看了部下一眼,下令道:“三军将士,下海!”
三江族善水而羽族却是一群旱鸭子,他们在水下行走羽族人根本不能拿他们怎样。
乘青云看这架势也有些头疼,喝令道:“命所有部将巡游水域,但见渔夫格杀勿论!”
天上“飞鸟”成群,水里“妖鱼”游动,看似两不相干却杀机暗藏。
不远处的丛林里一只狼妖缓缓退后,化作一个面容消瘦、眼瞳青碧的阴郁男子,脸上还画有一块苍狼啸月图纹。
他取出一张布条将巨蟹和血鹰激斗的场面画了下来,还有三江族人下水、羽族游弋、岸边僵持......
画好之后他又补了几个文字,将布条装入锦囊中递给一只毛色金黄的松鼠。那松鼠颇有灵性,对他做了个揖后往山下跑去。
阴郁男子脸上的图纹红光流转,再次变成妖狼偷偷打探岸边的情况。
三江族闹得火热,秀纪真一行人还在去南荒的路上,罗侯在庭院里掐指盘算。
山水部本是一招闲棋,然而随着三江族出海、秀纪真南下,自己与这些人的缘法忽然增重许多。
他眉头紧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这招闲棋把自己坑死了可就亏大发了,那样还不如趁早跑路呢!
罗侯头疼的时候南三族也在头疼,他们认为邪族就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现在邪族势弱,手下只有三江族和三千奴隶可用,应该及早扼杀才是,为什么乌王、山王、神王都不肯出手呢?还任由他作威作福拍卖部族大礼剑,这是挑衅,也是耻辱。
南三族的义士们聚集人手上表讨伐邪族,部族里的和平呼声也被他们打压下去,就等着大军开拔了。
秀纪真一行人赶到买迦时恰是众人蠢蠢欲动之日。